血不断从她嘴角、鼻孔、甚至眼角渗出，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异色双瞳中，冰冷的神性（秩序）与炽烈的人性（愤怒与守护）如同两条恶龙，在疯狂撕咬、争夺着主导权。左眼淡金漩涡的裂痕在扩大，右眼的赤金光芒在燃烧，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解。

“呃……”她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呜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左手禁锢火龙的力量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被凝固的赤红火龙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龙炎猛地窜起一丝！

“二龙老师！住手！你看清楚！看看奥斯卡怀里的东西！那是红俊的气息！是红俊涅槃重生了！林灵在用命救他！”唐三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用尽全身魂力，将声音如同利箭般刺入柳二龙混乱的脑海！紫极魔瞳的精神冲击也同时发动！

柳二龙被唐三的精神冲击一震，赤红的眼眸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她下意识地顺着唐三所指的方向看去。

奥斯卡正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地、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那团东西。那是一只……通体温润如玉、覆盖着纯净白色绒羽的……雏鸟？此刻，那雏鸟似乎因为林灵再次稳定输出的庞大秩序之力，痛苦稍减，正虚弱地、茫然地睁着纯净的眼睛。

而就在柳二龙目光投射过去的瞬间——

“啾……”

那只虚弱的雏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熟悉、刻入灵魂的气息。它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纯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无法言喻的亲近和……委屈？它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朝着柳二龙的方向，嫩黄的喙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带着孺慕和委屈的哀鸣：

“……啾…呜…妈…？”

这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唤，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狠狠劈在了柳二龙的灵魂之上！

妈……？

这个音节，像一把烧红的钥匙，瞬间捅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是那个小胖墩第一次笨拙地叫她“二龙老师”时，小眼睛里闪烁的依赖和亲近……

是他修炼受伤后，偷偷躲在角落抹眼泪，被她发现后扑进她怀里委屈大哭……

是他每次吃到好吃的，总会偷偷给她留一份，憨笑着说“二龙老师也尝尝”……

是他……无数次用那带着点傻气却无比真挚的声音，在心底默默地将她视作母亲……

“轰——！”

柳二龙脑中所有的暴怒、杀意、疯狂，在这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妈”中，瞬间被炸得粉碎！只剩下无边的空白和……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的、让她灵魂都为之窒息的剧痛和悔恨！

她……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要杀死的……是红俊涅槃后唯一的生机！她要毁灭的……是那个她视若己出的孩子！而那个她恨之入骨的林灵……正在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拼命维系着红俊这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之火！

“噗通！”

柳二龙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从深坑边缘首首地坠落下来，重重地摔在滚烫的碎石地上！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赤红的龙武魂真身瞬间消散，八个魂环也黯淡下去。她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扑向奥斯卡的方向！

“红俊！我的孩子！红俊——！”那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慌。

奥斯卡看着状若疯魔扑来的柳二龙，吓得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戴沐白按住肩膀。柳二龙冲到近前，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世界上最易碎的珍宝，从奥斯卡手中接过了那只温润如玉的白玉雏鸟。

雏鸟小小的身体在她掌心微微颤抖，纯净的眼眸有些怯生生地望着她，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恐怖威压带来的恐惧，但那份源自灵魂烙印的熟悉感和本能的亲近，让它又忍不住轻轻蹭了蹭柳二龙的手指。

“呜……妈……”又是一声微弱到极致的呼唤。

这一声，彻底击垮了柳二龙最后的心防。

“是…是我…是妈妈…妈妈在这里…红俊不怕…妈妈在…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啊……”柳二龙死死地将雏鸟搂在怀里，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雏鸟纯净的绒毛上。她泣不成声，巨大的悲痛和失而复得的后怕让她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焚天灭地的凶威？只剩下一个痛悔万分的母亲。

深坑底部，一片压抑的寂静，只有柳二龙悲痛欲绝的哭泣声在回荡。

重力屏障内，林灵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