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虔诚的倾听者,时刻准备承接朋友怀有的这份痛苦的重量。
“我没管他。吃完饭的时候他又打了一通,我挂断后,看到他给我发了很多消息。”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眼珠飞快颤动着,像是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怪物一样,身子也跟着颤动起来。
“他说……我爸今天下午晕倒了,检查结果,胃、癌、晚、期。”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苏暖暖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流淌着怜悯和哀伤。
程问桀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抱住头,苏暖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与愤怒。
“我一直恨他,恨我妈,恨程问规,我不明白,他们不需要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我离开程家,就是想断掉这份关系,他们不需要我,我自然也不需要他们,可是,可是——”
程问桀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眶红了,脸上是轻盈的泪痕,他盯着空中不知名的某处,眼中燃烧着愤怒,“可他们连恨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跟他们,这辈子都只能扭曲地纠缠在一起了。”
说到后面一句,他的声音又慢慢低落下来。
一只温柔的手掌贴着他的头发,一条消息的胳膊搂着他的头,随着一股力道,他轻轻靠在柔软的腹部,腹部在轻振,他听见,“那你要回去吗?”
程问桀浑身一震,紧紧搂住苏暖暖的腰,逃避一般地把脸遮起来,“我……不知道。”
他能感觉到发丝上温柔的抚摸,他闭上眼睛。
“没事,还有几天的时间,你可以……再想想。不管怎样,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怀里的人没回答,感受着腰间勒得发疼的力道,苏暖暖没有半分责怪。
她的目光穿过窗户,穿过远山,落到喧闹的城市里。
生命的凋零总是平等的,它像一个不速之客,从不会与主人打任何招呼,强盗一般卷走所有东西,直到主人一无所有。
她手掌轻抚。
所以,在凋零前夕,更要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