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被重新压回裂缝,只留下满地狼藉。陆嫁嫁让人加固封印,自己则扶着李长久,一步步走出这片埋葬了太多故事的土地。
外面的阳光正好,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李长久抬头看向天空,忽然觉得,这一世的天,好像比上一世更蓝一些。
“接下来去哪?”陆嫁嫁问。
“回家。”李长久笑道,“回谕剑天宗,喝你酿的酒。”
至于那些没说完的秘密,没打完的仗,没关系。
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脚下的路还在,他们就可以一步步走下去。哪怕路上依旧有血光,有厮杀,却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回到谕剑天宗时,恰逢晚春。环瀑山的杜鹃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了满地,沾在李长久的衣袍上,倒冲淡了些他从葬神窟带回来的血腥气。
陆嫁嫁扶着他往天窟峰走,脚步放得极缓。她新酿的青梅酒还在坛子里沉着,坛口封着红布,在廊下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先躺三天,不许下床。”她板着脸吩咐,指尖却温柔地拂过他后背的绷带——那里的伤虽被司命用时间权柄稳住,却得慢慢养。
李长久耍赖:“那谁给你剥莲子?你知道的,我剥的莲子最完整。”
陆嫁嫁被他逗笑,眼尾的弧度软得像春水:“宁小龄已经从灵古宗回来了,她剥的比你好。”
提到宁小龄,李长久才想起这茬。他从南荒出来时,听说小龄为了夺取冥君权柄,在冥界闹了不小的动静,连带着古灵宗的长老们都追着她骂“胡闹”。正想着,就见一道白影从廊那头窜过来,扑进他怀里。
“师兄!”宁小龄抱着他的腰,声音带着哭腔,毛茸茸的狐尾在身后不安地扫着,“你吓死我了!我在冥界都感觉到你的气息快散了……”
李长久揉了揉她的头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冥气,挑眉道:“看来我们家小狐仙,现在是冥界的大人物了?”
宁小龄脸一红,正要说话,就被廊下另一道声音打断:“某些人倒是自在,把烂摊子全扔给我们。”
赵襄儿斜倚在廊柱上,一身玄色龙纹裙,手里把玩着枚玉佩,正是当年李长久给她的婚书信物。她身后跟着血羽君,那只小红鸟如今顶着个独脚公鸡的身体,正用爪子扒拉着坛口的红布,被陆嫁嫁瞪了一眼才悻悻缩回去。
“女皇陛下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李长久笑问。
“来看你死了没有。”赵襄儿哼了一声,走到他面前,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沉了下去,“葬神窟底下的‘恶’气,比想象中更重。太初六神留下的封印,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话一出,廊下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陆嫁嫁收起笑容:“我已经让卢元白去联络各大门派,准备联合布防。只是……”她看向李长久,“没有太初六神的权柄,我们未必镇得住。”
李长久沉默片刻,忽然道:“或许,我们不用镇。”
众人都看向他。
“太初六神想遮掩的秘密,不就是这世界是座‘神国牢笼’吗?”李长久站起身,后背的伤牵扯着疼,却没弯腰,“他们怕世人知道真相,怕‘恶’破笼而出。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打开这牢笼。”
“你疯了?”赵襄儿皱眉,“‘恶’一旦出来,三界都会大乱!”
“乱了,才好重建。”李长久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陆嫁嫁的剑上,落在宁小龄的狐尾上,落在赵襄儿指间的玉佩上,“旧的秩序已经烂了,十二神国的杀局,太初六神的谎言……是时候该结束了。”
他想起葬神窟里,司离的残魂与“太明”权柄共鸣时的感觉——那不是镇压,是融合。或许“恶”并非不可战胜,只是前人用错了方法。
正说着,山门外忽然传来钟声,一连响了九下——是剑阁的求援信号。
柳珺卓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带着剑鸣般的锐气:“李长久!万妖城出事了!九头元圣带着妖族往葬神窟去了,说是要……‘解放’那东西!”
众人脸色骤变。
李长久却笑了。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他抓起陆嫁嫁放在桌上的剑,转身往山门外走。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当年他第一次踏入赵国皇城时的模样,却比那时多了份笃定。
“走了。”他回头,对众人笑道,“去会会那位‘圣人’的弟子。”
陆嫁嫁握紧剑,跟上他的脚步。赵襄儿哼了一声,却抢先一步打开山门。宁小龄的狐尾高高竖起,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连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