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无稽之谈?”周氏提高了声音,“张道长是得道高人,算得极准!”
沉修文眉头紧锁:“母亲,子嗣之事自有天意,怎能凭一个道士的话就下定论?云初前段时间大病一场,身子还没养好,等她康复了,定会有好消息的。”
“康复?”周氏冷笑一声,“我看她就是这命!修文,你是沉家独子,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不能被一个女人眈误了!”她握住儿子的手,语气恳切,“娘不是要休了她,毕竟她也曾为救你出过力。但咱们可以纳个妾室啊,找个体格康健、好生养的姑娘,为沉家延续香火,这样也不算委屈了云初,你说好不好?”
沉修文断然拒绝:“母亲!万万不可!云初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能因为这种无稽之谈就纳小妾伤她的心?再说,我沉修文此生只要云初一人便足够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周氏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又渗出细密的冷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沉家好!你怎么就不明白?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沉家断了香火吗?”
沉修文见母亲情绪激动,连忙放缓了语气:“母亲息怒,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子嗣之事不能强求,更不能因此委屈了云初。您先养好身子,别的事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从长计议?”周氏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等你想通了,我早就进了棺材!修文,你摸着良心说说,你父亲临终前是怎么嘱咐你的?他让你一定要为沉家延续香火,不能让祖宗基业毁在你手里!你如今这样,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吗?”
提到去世的父亲,沉修文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他沉默着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中满是挣扎。
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还历历在目,他怎能忘记?可让他为了香火而委屈云初,他也做不到。
周氏见他沉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推开沉修文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又跌回床上,咳嗽不止:“咳咳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我就只能去地下找你父亲请罪了!我没脸见他啊!没脸见沉家的列祖列宗啊!”
她说着,竟要去拔头上的金簪,幸好沉修文眼疾手快,一把夺了下来:“母亲!您这是干什么?”
他将金簪牢牢收进袖中,声音带着压抑的疲惫:“母亲!您怎能如此逼我?纳妾之事关乎夫妻情意,关乎沉家颜面,岂是能仓促决定的?”
周氏咳得撕心裂肺,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斗:“我逼你?我若不逼你,沉家香火就要断在你手里了!修文,你醒醒吧!云初再好,不能生养就是原罪!你难道要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沉修文看着母亲泛红的眼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母亲,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云初的体面,也关乎儿子的心意。您容我容我与云初商量商量,可好?”
周氏闻言却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商量?你要跟她商量什么?商量如何继续占着沉家主母的位置,断我沉家后代吗?修文,你糊涂!这种事何须与她商量?我是你母亲,是沉家的老夫人,这点小事我还做得了主!”
她撑起虚弱的身子,目光锐利地扫过宋云初:“再说,她一个商家的孤女,若不是早前你祖父为你们二人定下了婚姻,以她的身份如何做得了这状元郎夫人的位置?沉家待她不薄,纳妾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和她商量?难道她还敢反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