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合适。
苏琬转过身,脸上恢复了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番剖白只是讲了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往事已矣,夫人不必介怀。如今,奴家只是奉王爷之命,为沉大人整理乐谱的苏绾绾罢了。能得沉府收容,已是万幸。夫人今日的点心,奴家记下了。¨x*s\c_m?s_w·.?c^o·m+”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足够谦卑。
这让宋云初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
“姑娘安心住下便是,若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下人。”
宋云初看着苏琬眼底深藏的落寞,心头微动,温声道:“苏姑娘既懂古籍,想必也爱读书?我房里有几本前朝闺阁词人的手稿,笔法清丽,意境雅致,改日我让人送些来给你解闷。”
苏琬闻言,眼中终于泛起一丝真切的光亮,屈膝谢道:“夫人若肯相借,奴家感激不尽。家祖在世时,也曾教我读词写诗,只是后来”她话音微顿,终究没再说下去。
宋云初轻轻摇头:“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我瞧姑娘批注乐谱时用的朱笔甚妙,想必平日也爱练字?”
“略通皮毛罢了。”苏琬指尖轻抚过案上的狼毫笔,“家祖说字如其人,下笔需端正,不可有半分轻浮。”
这话倒与宋云初父亲常说的不谋而合,她顿时觉得与苏琬亲近了几分:“我父亲也常说,练字如修心,一笔一划都藏着品性。说起来,我近日临帖总觉得腕力不足,苏姑娘若不嫌弃,改日倒想向你请教一二?”
苏琬抬眸看向她,眼中的疏离渐渐散去,多了几分暖意:“夫人折煞奴家了,相互切磋倒是使得。”
两人就这般从诗词谈到书法,从乐谱聊到古籍,竟越说越投契。宋云初发现苏琬虽沦落风尘,胸中却藏着丘壑,见解独到,绝非寻常女子可比;而苏琬也察觉到宋云初虽出身世家,却无半分骄矜之气,待人真诚温和,让她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下来。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西斜,春儿进来提醒该回正房用晚膳,宋云初才惊觉久坐了。她起身笑道:“与苏姑娘说话竟忘了时辰,今日真是受益匪浅。”
苏琬亦起身相送:“奴家也多谢夫人肯听奴家絮叨。”
离开别院时,宋云初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院门,心中已没了先前的疑虑,反倒添了几分牵挂。
她对春儿道:“明日把我那套湖蓝描金的文房四宝取来,再将《漱玉词》和《断肠集》包好,一并送到苏姑娘院里去。”
春儿有些不解:“夫人,她毕竟是王爷送来的人”
“她曾是御史孙女,如今是落难才女,”宋云初轻声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必因身份轻贱了情谊?”
暮色四合,宋云初带着与苏琬交谈后的几分轻松与感慨回到正院。
刚踏入房门,便见沉修文端坐于桌前,手边一盏清茶已失了热气,显然已等侯多时。
他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目光在妻子踏入的瞬间便牢牢锁定了她。
“云初,”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急切,“你去见过那位苏姑娘了?”
宋云初脚步微顿,对上丈夫的目光,心中了然。她轻轻颔首,走到他身侧的绣墩坐下:“是,去送了些点心,也聊了一会儿。”
沉修文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凉的茶杯壁。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
过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望进宋云初的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云初,”他再次唤她的名字,语气斩钉截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母亲在忧心什么。关于那位苏姑娘,有些话,我必须立刻同你说清楚。”
宋云初的心微微一紧,面上却维持着平静:“你说”
沉修文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驱散心头积压的阴霾:“那日宴席之上,十七爷他将苏绾绾推到我面前,以‘协助校谱’之名。彼时众目睽睽,摄政王之威,我沉修文岂敢、岂能当众推拒?稍有拂逆,便是灭顶之灾。将她带回府中,安置在别院,实属无奈之举,是权宜之计,更是自保之道!”
宋云初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直到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