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b_a!i`m¢a-s/y+.+c·o`m¢
天刚蒙蒙亮,周氏便带着桂嬷嬷,亲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精心炖煮的海参汤药,来到了听雨轩。
“云初?可好些了?”周氏推门而入,声音刻意放得柔和,目光却如同探照灯般迅速扫过整个房间。
宋云初正半靠在窗边的软榻上。
她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几乎透明,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具脆弱易碎的躯壳。
听到周氏的声音,她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手指死死抠进了身下的软垫里,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
“劳……劳烦母亲挂心。”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艰难的喘息。
周氏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果然如沈修文所说,她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了。
“瞧瞧这小脸,煞白煞白的,定是病得不轻!”周氏说着,示意桂嬷嬷将汤药端到榻前的小几上,“我特意让人炖了上好的海参汤药给你补身子,最是滋补元气。快,趁热喝了。”
那碗汤药散发着浓郁的药味和海鲜特有的腥气。_k!a!n`s,h_u+a?p.p?.¨n`e?t?
桂嬷嬷小心翼翼地揭开碗盖,里面赫然躺着一条炖得软糯、形态完整、色泽深褐的海参。那扭曲盘绕的形状,在氤氲的热气中显得格外刺眼。
宋云初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碗里。
那深褐色的、扭曲的、带着粘滑质感的条状物……
瞬间!
紫檀木案几冰冷的触感仿佛再次烙上脊背!
谢炀带着残忍笑意的俊美脸庞在眼前放大!
他身上那令人作呕的龙涎香混合着情欲的气息猛地灌入鼻腔!
还有……还有那在她身上肆虐的、狰狞的、滚烫的……
“呕——”
宋云初的身体猛地弹起,胃里翻江倒海,再也无法抑制!她一把推开桂嬷嬷递到嘴边的勺子,整个人扑到榻边,对着地上的痰盂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呕得撕心裂肺,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痉挛,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狼狈不堪。_3\3*k~s¢w·.\c¢o¨m_
“哎呀!”桂嬷嬷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护住差点打翻的药碗。
周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因为这海参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己都舍不得吃,就拿来给宋云初补身子了,哪里知道她居然这么不识货!
不过看她那个样子也是可怜,周氏心里憋了一股火无处释放,一阵搜寻之后终于被她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春儿。
“混账东西!”周氏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震得茶碗叮当作响,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而这怒火,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凌厉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瞬间射向站在角落里不知所措的春儿。
“看看你伺候的好主子!”周氏指着春儿,厉声呵斥,声音尖利刺耳,将所有的责任都推了过去,“定是你这懒骨头、没心肝的贱婢伺候不用心!我前几日就说了,你这等不知分寸、偷奸耍滑的东西,留在云初身边只会坏事!看看!看看云初这病被你耽误成什么样子了?连碗汤药都喝不下去!定是你这些玩忽职守,让她受了凉,又没按时伺候汤药!”
春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夫人!奴婢冤枉!奴婢昨夜……”
“还敢顶嘴?!”周氏怒火更炽,她指着春儿骂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这……”
“母亲!”一个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猛地响起,打断了周氏的怒喝。
只见宋云初不知何时停止了干呕,她撑着榻沿,艰难地抬起了头。
“母亲……”宋云初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决绝,“不关春儿的事。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闻不得那汤药的气味……浪费了母亲您的一片心意……”
周氏没料到宋云初会突然如此强硬地维护一个丫头,她脸上的怒容僵了僵,随即迅速转化为了对宋云初的关心,只是眼底的冷意丝毫未减。
“哦?”周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宋云初和跪着的春儿之间扫视,“云初你倒是护得紧。也罢,既然你这么说,念在你病中需要人伺候,这次便饶了她。”
春儿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夫人!谢姑娘!”
周氏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不过,你如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