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像牛奶般流淌在山谷间,李云龙蹲在磨盘旁,用刺刀尖蘸着碗里的清水,在青石板上勾画着地形图。-我^得¢书\城. !醉*新`章/结^庚¨薪`筷^水滴在石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很快又被初升的太阳蒸发。
"团长,侦察连回来了。"赵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声踩碎了地上的薄霜。
李云龙头也不抬,刺刀尖在石板某处重重一点:"鬼子到这儿了?"
"比预计的快半天。"赵刚蹲下身,指着石板另一侧,"战车大队在这个位置,距离杨村不到二十里。"
刺刀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李云龙划出一道深深的刻痕:"狗日的装甲车走山道也不怕翻沟里去。"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通知各营,按三号预案行动。让乡亲们再检查一遍地窖的伪装。"
赵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推了推眼镜:"老李,这次扫荡规模太大,要不要向军区请求..."
"来不及了。"李云龙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那里的雾气正被朝阳染成金色,"再说,老总们手里的牌也不多。"他突然转身,冲着正在晨练的战士们吼道:"都他娘的没吃饭啊?动作快点!"
战士们立刻加快了拼刺刀的速度,喊杀声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李云龙满意地点点头,大步走向村口的打谷场。那里己经聚集了各村派来的代表,男女老少都有,个个神色凝重。
"乡亲们,"李云龙跳上碾盘,声音洪亮,"小鬼子这次来势汹汹,咱们得给他们备份大礼!"他详细讲解了坚壁清野的方案,特别强调要处理好灶灰和马桶这些生活痕迹。
"李团长,"一个拄拐杖的老汉颤巍巍地问,"俺家那三亩谷子..."
"周大爷,"李云龙跳下碾盘,扶着老人的胳膊,"谷子没了还能再种,您要是被鬼子..."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握了握老人树皮般粗糙的手。
正午时分,第一缕黑烟从西南方向升起。李云龙站在瞭望哨里,望远镜里清晰地映出日军先头部队的钢盔反光。走在最前面的是伪军,后面跟着穿土黄色军装的日军步兵,再往后是缓缓蠕动的钢铁巨兽——整整十二辆装甲车,炮管像毒蛇的信子般左右摆动。
"报告团长!"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来,"二营在鹰嘴崖与敌交火,击毁装甲车一辆!但三号地道被鬼子发现了!"
李云龙脸色一沉。^0-0^小!税+罔* ¨无?错,内/容!三号地道是连接杨村和赵庄的主要通道,里面还藏着不少乡亲。"命令二营撤出战斗,向黑石峪转移。通知赵庄的乡亲们立即启用备用隐蔽点。"
接下来的三天,日军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根据地。他们每占领一个村庄,就先放火,再往水井里投毒,最后把没来得及转移的老弱病残集中起来拷问八路军去向。李云龙带着主力在外线不断袭扰,但收效甚微——这次日军学乖了,每个据点都留下重兵把守。
第西天夜里,李云龙在临时指挥所里盯着地图出神。地图上插满了代表日军的小红旗,根据地己经被分割成好几块。更糟的是,侦察兵报告发现日军在修建公路和碉堡,这是要长期驻守的架势。
"老赵,"李云龙揉着发红的眼睛,"得想个法子把鬼子引出来打。"
赵刚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大彪满身是血地冲进来:"团长!柳树沟...柳树沟的乡亲们被围了!鬼子押着他们在修公路!"
李云龙的拳头砸在桌上,震翻了油灯:"多少人?"
"至少两百多乡亲,有一个中队的鬼子看守。"王大彪抹了把脸上的血,"三排长带人去救,中了埋伏...就我一人冲出来..."
指挥所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油滴在地上的啪嗒声。李云龙盯着地图上柳树沟的位置,那里距离日军主力驻地不到五里,一旦交火,援兵半小时就能赶到。
"团长,这明显是个陷阱。"一营长低声道。
李云龙突然笑了,笑得众人心里发毛:"陷阱?好啊,那咱们就连陷阱带下套的一块端了!"他抄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通知各营连主官,立即开会!"
作战会议开到后半夜。李云龙的计划大胆得近乎疯狂:先派小股部队佯攻日军物资仓库,引诱柳树沟的守军回援;同时在半路设伏,速战速决解救乡亲;最后利用地道网络全身而退。
"太冒险了。"赵刚摇头,"万一佯攻部队被咬住..."
"所以我去。"李云龙系紧武装带,"老赵,你带主力在二道梁接应。"
拂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