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军陷入混乱,但很快组织反击。机枪子弹打在崖壁上,溅起的碎石划破了李云龙的脸颊。一发炮弹在北崖爆炸,两个战士惨叫着坠入深渊...
"吹冲锋号!"李云龙拔出大刀跃出掩体。激昂的号声中,红军从两侧山崖俯冲而下,像两股铁流汇入敌阵。
白刃战最为惨烈。李云龙的大刀砍卷了刃,就捡起敌军的步枪继续拼杀。一个高大的白军军官挥刀向他劈来,他侧身闪避,刺刀顺势捅进对方腹部。温热的血喷了他满脸,那人却狞笑着抓住枪管不放!李云龙果断松手后撤,拔出驳壳枪连开三枪,打得军官胸口炸开血花。
战斗持续到黄昏。当最后一个白军士兵举手投降时,洛河水己经染成红色。李云龙拄着断刀清点战果:毙伤敌军六百余人,俘虏两百;缴获山炮西门,重机枪八挺,步枪五百余支。红军牺牲五十三人,伤一百二十。
"值了!"张大彪摸着崭新的山炮爱不释手,"这下咱们也有炮兵连了!"
李云龙却高兴不起来。他望着峡谷里堆积如山的尸体,突然剧烈呕吐——这是他第一次在胜仗后呕吐。
回师途中,部队经过柳树沟。村民们跪在村口迎接,打头的正是那个老汉。他抱着己经退烧的小草,老泪纵横:"李团长救了咱全村啊..."
李云龙扶起老人,却发现他袖管空荡荡的——右臂齐肘而断,伤口还渗着血。
"这是..."
"白狗子逼问红军去向,老汉不说,他们就..."旁边一个青年哽咽道。
李云龙胸口像压了块大石。他转身对全团吼道:"都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打仗的意义!从今天起,每个连抽调五名战士,帮助老乡重建房屋!"
接下来的半个月,独立团一边肃清周边残敌,一边帮助群众恢复生产。战士们放下枪就是泥瓦匠,扛起锄头就能下地。李云龙亲自带队挖渠引水,肩膀磨得血肉模糊也不休息。
渐渐地,老乡们看红军的眼神变了。起初是畏惧,后来是好奇,现在则充满信任。每当部队操练回来,总有妇女往战士兜里塞鸡蛋,孩童追着喊"红军叔叔"。
这天傍晚,李云龙正在团部研究敌情,赵刚兴冲冲闯进来:"团长!喜事!柳树沟三十多个青年要求参军,老乡们还凑了十担粮食送给部队!"
李云龙急忙迎出去。打头的是那个断臂老汉,身后跟着一队精壮小伙。
"李团长,"老汉用左手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咱虽然残了,但这些后生都是好样的!收下他们吧!"
李云龙喉头发紧。他逐一打量这些年轻人——他们皮肤黝黑,手掌粗糙,但眼神坚定如铁。
"从今天起,"他声音有些哑,"你们就是独立团新兵连!"
夜深了,李云龙还在油灯下写训练计划。窗外忽然传来窸窣声,他警觉地摸枪:"谁?"
门缝里塞进个布包。李云龙打开一看,是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鞋底密密麻麻纳了九百九十九针。里面夹着张字条:"盼红和她娘给李叔叔做的。"
李云龙捧着布鞋,这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汉子,突然红了眼眶。他望向窗外的延安城——星星点点的灯火中,一座座新起的茅屋正冒出炊烟。更远处,洛河水奔腾不息,如同这片土地上绵延不绝的希望。
明天,又会有新的战斗。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珍惜这短暂的安宁。因为在这血色沃土上,总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守护——比如这双布鞋,比如那个叫他"叔叔"的小女孩,比如千千万万终于能睡个安稳觉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