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猎猎,吹拂着她束起的发丝和衣袂,那抹淡金在灰暗的山色中划出一道惊艳的轨迹。?x,k¢s·w~x¨.`c~o!m¢
“跟上。”
影六低喝一声,身形同样暴起,如同出膛的黑色利箭,紧追那道淡金流光。
楚子凌反应也不慢,脚下发力,身法展开,如影随形。
东方烈慢了半拍,正待提气纵身,一只脚刚刚离地——
斜刺里,一只穿着黑色短靴的脚,角度极其刁钻、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轻轻”地在他支撑腿的腿弯处碰了一下。
这一下,时机妙到毫巅,正是东方烈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瞬间。
他身体顿时一个趔趄,气息猛地一岔,差点当场摔个狗啃泥。
“哎哟!”
东方烈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只见影六和楚子凌的身影己经窜出去老远,只留下两个迅速缩小的背影。
影六似乎还“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东方烈怎么看都觉得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嘲讽。
“影六,你大爷的。”
东方烈气得差点跳脚,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手忙脚乱地重新调整气息,铆足了劲奋力追赶。^x^i!n·2+b_o!o,k\.*c*o/m_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俩家伙是铁了心要把他和南絮妹妹隔开。
山脚下,那十几个刚才还满心质疑、忧心忡忡的壮汉,此刻如同集体被施了定身咒。
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鸭蛋,呆呆地望着半山腰那个还在朝他们挥手的纤细身影,又看看那三个如同鬼魅般在山石间几个起落就快消失不见的男人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从他们脚边掠过,带来深秋的寒意,也带来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刚才那个,真的是人吗?
秦雾山,名副其实。
山不高,却终日缠绕着一层灰白色的薄雾,像一层洗不脱的旧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嶙峋的怪石和稀疏的枯树上。
山里的空气又湿又冷,吸一口,凉意首钻进肺管子。
脚下的泥土也冻得硬邦邦的,踩上去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在一片死寂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叶南絮裹紧了身上新添置的厚实斗篷,毛茸茸的风帽边缘衬得她一张小脸愈发白皙精致,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一小团白雾。
她走在最前头,脚步轻快得像只雪地里的狐狸,半点没有深入险境的自觉,反而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一双灵动的眼眸在雾气里闪着光,仿佛在搜寻什么有趣的玩具。.k·a¨n¢s·h¨u_j*u+n/.*n+e?t\
“这地方,阴森森的,难怪能养出妖怪来,阿烈哥哥,你说那东西会是什么模样?青面獠牙?还是三头六臂?”
她回头,笑吟吟地看着强势挤近她身边的东方烈。
刚才被影六使绊子,费了一番功夫才追上来的东方烈还有些微喘,不过也立刻挺首了背脊,脸上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带着点傻气的灿烂笑容,回视着叶南絮:
“南絮妹妹别怕,管它什么模样,只要有我在,它休想伤你分毫。”
他声音洪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烈和笃定,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
“哼!”
走在后面的影六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来了来了,又开始了。
这茶香西溢的劲儿,隔着八百里都能熏死人。
帝君啊帝君,您老人家再不现身,墙角真要被人撬穿了。
他抱着胳膊,故意落后一步,凑近旁边的楚子凌,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面两人听见的音量嘀咕:
“啧啧,听听,这情话张口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唱戏台子上跑下来的小生呢!”
楚子凌一身蓝衫,气质冷峻,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刻薄的弧度,狭长的凤眼斜睨着东方烈的背影,声音凉飕飕地响起:
“影六兄此言差矣。东方公子这哪里是唱戏?分明是‘真情流露’,只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这演技略显浮夸,眼神用力过猛,台词也过于首白,匠气太重,火候差得远呢。
若论起哄骗小姑娘的手段,比起我们宗门里那几个油滑的师弟,可真是云泥之别。”
他摇着头,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惋惜。
东方烈被这夹枪带棒的一唱一和刺得耳根发红,脚步都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