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刚蒙蒙亮,下河村徐家新盖的青瓦房中,就己经人影绰绰,灯火通明。?c¢q·w_a?n′j′i^a¨.!c\o`m-
与往日的宁静不同。
灶房里,王翠莲和赵氏正忙得脚不沾地。
炉火烧得正旺,锅里蒸着雪白的肉包子,香气混合着柴火的清香,飘满了整个院子。
“嫂子,这鸡蛋煮了没?多煮几个,让飞哥儿在路上吃。”
赵氏一边往一个布袋里装着刚烙好的葱油饼,一边扬声问道。
“煮了煮了,拿红纸染了色,图个吉利!”
王翠莲从一口大锅里捞出十几个通红的熟鸡蛋,用凉水浸着,嘴里不停地念叨,“还有这酱肉,我昨晚就炖上了,烂乎着呢,好嚼。”
“出门在外,可不能饿着肚子。”
院子里,徐老二和徐老三正围着一辆崭新的骡车打转。
这骡子膘肥体壮,毛色油亮,是徐老二特地从县里最好的车马行挑的,光是这头牲口和这辆车,就花去了几十两银子。
“哥,你看这车轴,我昨晚又抹了一遍油,保证走到府城都顺顺当当的。”
徐老三拍了拍结实的车轮,脸上满是自豪。
徐老二闷着头,检查着车厢里的铺盖,他话不多,但手上的动作却格外细致,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疏漏。\E,Z′暁.说\网· ¨首~发?
这车里铺着崭新的棉被,角落里塞着水囊、干粮,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铜制手炉,唯恐自己的宝贝儿子在路上受一点委屈。
堂屋里,徐飞己经穿戴整齐。
一身天青色的细棉长衫,衬得他小小的身子愈发挺拔。
他如今七岁,个头长高了不少。
他静静地坐在桌边,喝着碗里温热的米粥。
而他的对面,坐着的是徐老头。
老爷子今天也穿上了一身半新的藏青色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腰杆挺得笔首。
他一双浑浊的老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小孙子。
这几个月,家里的变化比他这辈子见过的都大。
从前那个破败的土坯房,变成了村里人人艳羡的青砖大瓦房。
从前那个在村里抬不起头的二儿子,如今走出去,谁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二哥”。
而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才到他腰间高的小孙子。
“飞哥儿啊……”徐老头终于开了口,“到了府城,要……要好好考。”
“嗯,爷爷,我知道。”徐飞放下碗,点了点头。
“吃的……吃的都带够了吗?”
徐老头又问,眼睛瞟向院子里忙碌的两个儿媳。/秒/璋!结/暁!税′徃, ^追′罪!薪¨璋^踕*
“都带了,娘和三婶准备了一大包。”
“钱够不够花?”
老爷子说着,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银子,还有几十个铜板,被摩挲得锃光瓦亮。
“这个……你拿着。”
他把那包钱推到徐飞面前,手还在微微发抖,“是爷爷攒的……不多,你……你在外面别省着,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别……别亏了自己。”
“爷爷,我钱够用。”徐飞把钱推了回去,轻声说道,“林家送来的谢礼还有很多,爹都给我准备好了。”
“那不一样!”
徐老头固执地把钱又推了过来,眼睛一瞪,“那是人家的,这是你爷爷给的!拿着!不拿着就是看不起我老头子!”
徐飞无奈,只好将那沉甸甸的一小包钱接过来,郑重地放进怀里:“谢谢爷爷。”
徐老头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时,王翠莲端着一盘包子走了进来,看到这爷孙俩的互动,眼圈一红,连忙转过头去擦了擦。
“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她把包子放在桌上,“飞哥儿,再吃两个。”
一家人簇拥着徐飞走出了院子。
村口,己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村民。
他们看着徐家这崭新的骡车,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徐飞,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敬畏。
“飞哥儿这是要去考秀才了吧?”
“什么秀才,我听说比秀才还厉害!考上了就是官老爷了!”
“乖乖,咱们下河村要出龙了!”
议论声中,徐飞平静地和父母、叔叔婶婶,还有三个姐姐告别。
徐兰徐梅徐菊拉着他的手,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