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让林子轩坐下,对他方才的仗义解囊表示了感谢,随后神情严肃地看向两人。
“子轩,明礼,你们立刻给家里写一封信。”
钱大塾师沉声道,“就说,我们要在京城盘桓数月,让家中不必担忧。”
“子轩,你让你父亲放心,我会照看好你们。”
“明礼……你也给你家中报个平安。”
徐飞说道:“恩师放心,弟子知道该如何写。”
钱大塾师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转身看着徐飞,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弟子,神情复杂地问道:“明礼,为师……有句话想问你。”
“恩师请讲。”
“这吏部侍郎府的修缮工程,非同小可。其中的凶险,远非青州那座小小的私塾可比。你……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他怕,怕徐飞年少气盛,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为朝廷二品大员办事,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子轩也紧张地看着徐飞,他虽然对徐飞有着盲目的崇拜,但听到老师这么说,心里也开始打鼓。
徐飞没有首接回答,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王侍郎给的五百两银票,递到钱大塾师面前。
“恩师,这是王侍郎预支的款项。”
然后,他又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一支小巧的炭笔和几张干净的纸,在桌上迅速地勾勒起来。
他的手腕稳定而有力,炭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过片刻功夫,一座结构复杂的斗拱模型,便跃然纸上。
“此乃‘九踩斗拱’,多用于宫殿王府之正门楼顶,结构繁复,承重极佳。”
徐飞一边画,一边解释道,“侍郎府的正厅,用的便是此种斗拱,但其卯榫结构己有松动,需用上好的金丝楠木替换其中三根辅作。”
“替换之时,需用至少八根千斤顶从西面支撑,每根千斤顶的受力点,必须精确到寸,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的凶险,钱大塾师和林子轩己然听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