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如.闻_枉_ ^冕¢废.越^读+
徐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来人是下河村的里正,孙有福。
往年,里正上门,那都是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今天,孙里正却是满脸堆笑,态度客气得不得了。
“徐大叔,在家呢?”
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是里正啊,快请进!”徐老头连忙起身相迎。
孙里正一进院子,目光就先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看到那个站在徐老二身边,一脸平静的小小身影时,眼睛顿时一亮。
“哎哟,这就是咱们清水县的小案首,徐飞徐明礼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气度,这眼神,一看就不是凡品啊!将来必定是栋梁之才!”
孙里正一通彩虹屁先吹了过来,说得徐家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徐飞只是礼貌地拱了拱手:“里正伯伯谬赞了。”
“不谬赞,不谬赞!”
孙里正摆着手,这才说明了来意,“徐大叔,是这样,县衙的文书下来了,今年的秋季徭役,半个月后就要开始了。”
“我这是来统计各家的人头。”
说着,他看向徐老二和徐老三,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您家这边,得出一个丁……”
不等他说完,徐老头就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五两银子,递了过去,中气十足地说道:“里正,我们晓得规矩。·0+0¢暁_税-枉- _已_发-布_醉,歆-蟑.结~”
“这是五两银子,今年的徭役,我们家出钱免了,劳烦里正帮忙找个妥当的人去代役。”
孙里正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首了。
乖乖!五两银子!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往年那些要免役的,哪个不是哭穷喊难,讨价还价半天,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三西两银子。
像徐家这样,眼都不眨就拿出五两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看来外头的传言是真的,这徐家自从出了个神童案首,是真的发达了!
“欸!好嘞!徐大叔您就放心吧!”
孙里正的态度越发恭敬,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银子,揣进怀里,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您找个身子骨最壮实的后生去,绝不会出岔子!”
办完了事,孙里正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徐家。
他揣着怀里沉甸甸的银子,一路哼着小曲儿,朝着村东头的方向走去。
下一家,该轮到徐有德家了。
……
村东头。
气氛一片愁云惨淡。
李氏正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地数着米缸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糙米。
她那个宝贝儿子徐文彦,则在一旁哭闹着要吃糖糕,被她不耐烦地吼了两句,哭得更大声了。
徐有德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自从分家出来,他们家的日子便一落千丈。
他是个读书人,自恃身份,是万万不肯下地干活的。
李氏又是个好吃懒做的,指望她操持家务,简首是天方夜谭。
一开始,靠着分家时得来的一点存粮和银钱,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坐吃山空,没多久,那点家底就见了底。
他原本指望着靠抄书挣点润笔费,可镇上那些书铺的活计,也不是天天都有。
他抄了半个月,也才得了几十个铜板,连买米都不够。
眼看着家里就要断炊了,孙里正却在这时候上了门。
“徐家老大,徭役的事,县里来文书了。”
徐有德一听“徭役”二字,头皮都炸了。
“里正,您也知道,我……我是读书人,这徭役……”
“徐老大,我知道您是读书人,不用您亲自去。”
孙里正打断了他的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规矩就是规矩,您如今自立门户,就是一户。”
“要么出人,要么出钱。”
“您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出人?徐有德看了一眼自己这瘦弱的身体,开什么玩笑。
出钱?他现在连买米的钱都快没了,上哪儿去凑那几两银子的免役钱?
徐有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未如此窘迫过。
“里正……是这样,”他强撑着面子,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