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暑气尚未散去,纳兰德保再次踏入阜新这间熟悉的办公室时,脚步却比上次沉重百倍。!兰·兰¨文^穴¢ .已¢发.布?醉~薪+璋¢劫\
仅仅时隔三个月,他带来的己非“招安”试探,而是紫禁城在枪炮的威胁下,被迫咽下的苦果,一份几乎等同于裂土封疆的旨意。
“沈…沈先生,”纳兰德保勉强挤出笑容,将那份加盖了太后与皇帝双玺的黄绫圣旨捧出,声音干涩。
“朝廷…允了!圣意己决,裁撤盛京、吉林、黑龙江三省将军府尹,特设‘东三省总督府’,拜沈先生为总督,统揽三省!”
他顿了顿,偷眼观察沈钧的表情,艰难地补充道:“只是…朝廷还有一桩小小请求…”
“哦?”沈钧端坐主位,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脸上看不出喜怒,“纳兰大人但说无妨。”
纳兰德保清了清嗓子:“朝廷希望,沈总督能通电全国,痛斥革命党孙逸仙、黄克强等人乃乱党贼子,祸乱纲常!”
“声明拥护朝廷,与其势不两立!如此,更能彰显总督对朝廷之忠忱…”
话音未落,沈钧发出一声嗤笑,打断了纳兰德保。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对方:“纳兰大人,我沈钧与革命党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咸_鱼+看-书^罔` \耕-歆?罪\哙`”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凭什么要为了讨朝廷欢心,就平白无故去得罪天下英雄?这损人不利己的蠢事,沈某不干!”
纳兰德保脸色一僵,没想到沈钧拒绝得如此干脆彻底,连半点转圜余地都不留!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沈总督,这不过是…”
“总督?哼!”沈钧猛地抬手,再次打断他。
“三省总督算什么?回去告诉朝廷。要封,就封个响亮的!封个实在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纳兰德保骤然失血的脸:“我没打跑东洋和沙俄前,封个三省总督我认了,现在我要做‘东北王’!”
“统辖地域,包括东三省、远东故土、以及漠北蒙古,军政、民政、人事任免,皆由我沈钧一言而决!此其一!”
沈钧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外交自主权!我东北事宜,我自会与列强周旋谈判,无须朝廷置喙!”
他盯着纳兰德保快要瘫软的身体,声音冰冷:“其三、赋税自主!东北税赋,自收自用,无需解送京师分毫!”
“其西!”沈钧的声音如同撞响洪钟,“朝廷立刻撤除山海关所有陆路关卡及鲁省沿海的海上盘查!”
“关内百姓,无论陆路海路,凡愿赴东北求生者,朝廷不得阻拦一丝一毫!同属一国之民,岂有阻其活路之理?”
他最后竖起第五根手指:“其五、朝廷必须承认,我东北所铸‘万岁币’,为合法流通货币!可在朝廷治下任何省份自由流通使用!”
看着纳兰德保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样子,沈钧逼近一步,俯视着他,话语如同重锤,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若朝廷应允此五条,我沈钧便接了这‘东北王’的名号,居臣属之名!”
沈钧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若不应允,我即刻通电全国,宣布东北建国自立!”
“届时,看是你爱新觉罗家的脸面难堪,还是我沈钧的枪炮更凶!”
“是裂土封王,维持个名义上的体面,还是逼我另起炉灶,让大清国在洋人与我沈钧的夹击下彻底崩塌?选吧,纳兰大人!”
“东北王…建国…”纳兰德保如同触电般浑身剧颤,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湿透了几层官服。,天~禧′暁?税¨徃- !最-欣′漳`结.埂?鑫-快`
他能感受到沈钧话语中那绝非恐吓、冰冷刺骨的决心!朝廷绝承受不起东北公开独立的后果!
因为一旦东北公开建国,不能被朝廷剿灭,天知道大江南北会有多少人效仿。可朝廷有能力剿灭东北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到那时,那将是一场席卷天下的滔天巨浪!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纳兰德保再也顾不得讨价还价,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压力场!
他的膝盖一软,几乎是带着哭腔嘶喊道:
“应…应了!沈…王爷!王爷息怒!朝廷…朝廷必应王爷所求!下官…下官这就立刻回京复命!请王爷静候佳音!万万不可冲动!万万不可啊!”
他语无伦次地保证着,连滚带爬地告退而去。
1905年8月18日,紫禁城。
一道措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