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阁下……他……他带着军旗卫队……发起最后的‘万岁冲锋’,刚刚……被支那人迫击炮击中……乃木阁下生死不知......”
参谋后面的话语被地窖外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彻底吞没,整个人也被震得再次扑倒在地,筛糠般抖动着。?墈,书.君· !耕*新/醉-哙\
儿玉源太郎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完了……乃木那个莽夫也死了……帝国的脊梁……彻底断了……一切都完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占据了他,浑浊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向腰间悬挂的那柄象征着武士最后尊严与归宿的祖传肋差短刀。
他的手颤抖着,缓缓摸向刀柄。
就在指尖触碰到那冰凉金属的瞬间,脑海中闪过妻子绝望哭泣的脸庞,幼子懵懂无知、张开小手哭喊着“爸爸”向他跑来的模糊身影。
那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此刻却比死亡本身更加恐怖!
“啊——!!!”一声凄厉绝望、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嚎,猛地从儿玉源太郎喉咙深处挤出。
带着无尽的不甘、恐惧和对尘世最后一丝温情的绝望眷恋。
就在儿玉深陷于绝望,握紧短刀时,又一名参谋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冲入了这狭小窒息的地窖。-狐?恋¢蚊-穴+ ,免\费*岳*渎-
他脸上涕泪纵横,混杂着烟灰和血污,声音因极致的悲痛而扭曲破碎:
“大将阁下!大山岩元帅……元帅他……他切腹……殉国了!!!”
参谋扑倒在地,肩膀剧烈耸动,几乎泣不成声。
“临……临走前……元帅阁下……有两封信……嘱托务必……转交于您……”
“元帅……”儿玉源太郎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麻木地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两封沾着泥土的信封。
其中一封,上书“谨呈天皇陛下御览”,字迹凝重;另一封,则写着“儿玉源太郎阁下亲启”。
儿玉颤抖着撕开给自己的那封信,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儿玉源太郎阁下勋鉴:
能与诸君共赴此难,为皇国千秋基业奋力一搏,实乃平生之幸。
然天不佑我,此役关乎帝国未来国运之战,吾等败矣!
一败涂地,罪责皆在于我一人。
于呈送陛下信中,吾己尽揽其罪,万望阁下日后寻得时机,代为转呈御前。
此信之托付,非为其他,乃恳请阁下务必保重贵体,忍辱负重,切莫效法老夫之举!
帝国前路,荆棘密布,深渊在侧。`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
值此存亡续绝之秋,正需如阁下这般国士鼎力,为陛下分忧,为我大核民族之未来,忍常人所不能忍!
神州大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观其气象,非一时之衰微可久锢。
我八纮一宇之民,若欲再图大陆,非集天时、地利、人和,并借列强之力,方有一线可能。
沈钧者,起于华夏边鄙之地,不过一隅之军阀,其基业草造至今,仅年余!
然其竟能运筹帷幄,将帝国与沙俄两大强权玩弄于股掌,逼至今日山穷水尽之绝境!每每思及此处,吾常扼腕长叹。
此非战之罪,实乃天数不佑!若无此獠与其麾下妖军横空出世,帝国对俄之战,焉能落得如此下场!
恳请阁下,务必留下有用之身,此乃老夫最后之请托!
归国之后,务必将老夫之血泪教训,泣血上陈:帝国上下,须以万分警惕之心戒备沈钧!尤需警惕其背后深不可测的“赤龙”组织!
观其组织展现之可怖实力与勃勃野心,若帝国未能尽早除之而后快。
假以时日,此獠必将化为帝国倾覆之祸根!灭顶之灾源!
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唯祈阁下,武运昌隆!
大山岩绝笔
明治三十八年(公元1905年)七月西日
信纸从儿玉源太郎颤抖不止的手中飘落,无声地落在冰冷潮湿的泥地上。
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彻骨绝望、对沈钧与赤龙刻骨铭心的忌惮、以及对帝国未来的无尽忧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儿玉的心脏。
元帅己去,将这副千钧重担与无尽的屈辱,连同这封绝笔,沉甸甸地压在了他一人肩上。
地窖外,人民军进攻的浪潮声,如同丧钟般越来越近。
当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沉入辽河平原的地平线之下时,沈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