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无其他住客。
死寂。
一种能将人逼疯的死寂。
慕容澈没有点灯。
他站在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向外面迷宫般的巷道。
叶清瑶则在房间中央盘膝而坐,玉虚剑横陈于膝上,剑身在黑暗中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寒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
子时刚过。
异变陡生。
对面一户人家的窗户里,原本亮着的微弱烛火,突兀地熄灭了。
紧接着,是第二家。
第三家。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挨家挨户地,掐灭这片区域里所有的光亮。
也掐灭了所有的生机。
慕容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
在那些灯笼的红光无法触及的阴影里,有东西在动。
一个黑影。
轮廓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它头顶戴着一顶白帽,身上裹着宽大的黑袍。
它贴着墙根,如同鬼魅一般,无声地滑向下一户人家。
它在一扇门前停下。
没有敲门,也没有推门。
那个黑影,就那样直直地、缓缓地,穿透了厚重的木门,融入了屋内的黑暗中。
屋内,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片刻之后,黑影又从门里“渗”了出来,继续飘向下一家。
周而复始。
叶清瑶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的身后。
“那是什么?”
“不知道。”
慕容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只知道,自己怀里那枚死寂的罗盘,在黑影出现的瞬间,开始发出一阵微弱的、如同牙酸般的哀鸣。
这一夜,无人入睡。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些在巷道里游荡的黑影才如同融化的雪,悄然消失。
第一缕晨光,刺破了临夏的粘稠空气。
“吱呀——”
客栈的房门被推开。
睡眼惺忪的掌柜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茫然地看了看天色,又茫然地看了看慕容澈两人。
眼神空洞,困惑,像一个刚刚从漫长梦境中醒来,却遗忘了梦境全部内容的人。
慕容澈的目光,落在了掌柜伸懒腰时露出的手腕上。
那里的皮肤上,多了一个崭新的印记。
一个砖雕纹样的胎记。
图案,正是客栈门楼上那幅扭曲的《松鹤延年》。
只是画中的仙鹤,双眼的位置,是两个空洞的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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