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超然保出来。他是自尊心多强的人啊,恐怕在拘留所里的时间长了会精神崩溃的。”
林父:“精神……怎么的?”
何父:“崩溃!就是,好比一幢楼……”
林父:“他不能用一幢楼来比,只能比作一幢房子。砖房比不上。土坯房,最好的比喻那也只能比成是‘干打垒’的房子,西北那边农村人家住的一种房子……”
林母:“哎呀你呀,不明白的话那就要先听亲家解释。你一句接一句的总打岔,那还能早点儿商量出个主意吗?”
林父:“我不是一直在听,刚说了几句嘛!好好好,我不插言了,亲家你接着说。”
何父:“就好比一幢楼房,不,一幢房子,承受不住房顶上堆了成堆的重压,呼啦一下塌架了!所以,咱们得托关系,千方百计先把他从拘留所里保出来。但我是中学的一校之长,由我出面太……太那个了……”
何父说时,林父已卷好一支烟吸着了。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报上的标题问:“太哪个了?”
林母:“你!你个老东西气死我了!儿子都在局子里了,你这儿还不着急不上火的,一句有见识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擤了一把带泪的鼻涕往鞋底儿抹。
林父火了,一拍桌子:“你给我住嘴!总打岔的是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不上火?我心里边从来就没这么急过!我心里边的火都快蹿到嗓子眼儿了!我是比不上亲家有见识,所以不明白的话句句都要问个明明白白。”
何父:“老哥老哥,咱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我也不是什么见多识广之人,也是头一次面临这种事儿。”
林父:“亲家,对不起。你看让你没开完会就慌慌张张地来了。你不来我和超然他妈还不知道,还以为他昨晚睡在厂里了……”
林母:“那也算个厂?现在好了,连那地方都出了名了,成黑窝点儿了!”
林父就又狠狠地瞪林母。
何父:“我正在市党校参加学习班,今天一早觉得一些人看我的眼神儿有点儿怪,和我说话的表情也有点儿怪,正纳闷,凝之她妈求的人找到了我。我看了报顿时就愣在那儿了。凝之她妈要不是有课也来了……”
林父:“她没来我一点儿不挑理,有课嘛。你还接着刚才的话说,太那个是太哪个了?”
何父:“就是……就是……”
林母:“就是影响太不好了!”
何父:“对。是亲家母说的意思。我们在党校整天学习讨论的就是反对党员和干部托关系走后门之类的不正之风。”
林父:“明白了。所以呢,你把这张纸片给了我……”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折成条的纸,拿在手里看着。
何父叮嘱地说:“亲家,这张纸太重要了,你可千万收好!”
林父:“重要的话你说过几遍了。能帮上忙的那样一些人的住址,你也详详细细地写在这上边了。他们都是和你关系友好的人,还都是些头头脑脑的人物,有的还是市委的副书记。你呢,怕影响太不好,自己不出面,让我去登门找他们,央求他们替超然说情,争取别把超然真给判了,是吧?”
何父:“是是。亲家,你理解得明明白白的……”
林父一板脸:“何校长,我问你,我儿子林超然,他还是不是你女婿了?”
何父一愣,眨眼道:“是啊。就算他以后再婚了,我也还是要把他当女婿看。凝之她妈也会这样。”
林父:“何校长,我看,凝之不在了,你已经不把超然当你女婿看了!如果凝之还活着,超然摊上的事,那就确确实实是咱们两家要共同担当的事。现在可好,你就来报个信儿,就来送这么张纸,好像你这么做了,不论对超然还是对我们林家,那也就做得仁至义尽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吧?”
何父极不悦地说:“我也明白了。你刚才说你不明白,那是成心装不明白。”
林父:“明明是和你关系友好的一些人,你自己不出面,连几封信也不写,只给我几处地址,我去找能起作用吗?人家能把我相求的事当回事吗?……”
何父:“我要是白纸黑字写了信,万一被哪一个交给上级领导,万一也被上级领导当回事,抓个反面典型,我这中学校长还有脸当吗?就算我还有脸当,人家还让我当吗?”
林父:“你何校长把话说到这份儿上,真是越说越明白!”
林母低声然而气愤之极地说:“你个老倔头儿小声点儿,孙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