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园桃李在;下联是:留花不发待郎归。
横批:美的相思。
屋内。一支红烛静静燃烧。
林超然揽着凝之的腰站在床前,两人都穿棉袄。
林超然:“新房应该是温暖的。”
何凝之:“生火晚了,后半夜就暖和了。”
林超然:“门上对联谁写的?”
何凝之:“我们连一名知青秀才,写的古人诗。”
林超然:“太小资情调了,不怕议论?”
何凝之:“谁爱议论谁议论去。生活要是完全没了情调的话,热爱生活那就成口号了。”
她用双臂揽住林超然脖子,主动吻他。
红烛。
木箱当成的桌子上,一盆白菜花显得生机盎然。
一阵雷声。医院里。雷声似乎使何、林两家人不安起来。
林父看着林母说:“怎么这么久?我记得你生超然他们三个的时候,还是在家里,那我也没在门外等半天。”
何父看一眼手表,心中虽也不安,却安慰道:“不算太久,还不到一个小时。按凝之的年龄,算是晚育,时间长点儿是必然的。”
何母:“别说那些让人不安的话……”
林超然站了起来,走到接生室门前,侧耳聆听。
蔡老师的手拍在他肩上。
蔡老师:“别急。想当儿子和想当爸爸,都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我陪你出去等会儿?”
黑龙江大学某礼堂,迪斯科音乐声中,男女学生们尽情舞蹈。
音乐戛然而止。
学生们奇怪,都向摆放录音机的地方望去。有人问:“怎么回事?”
有人手持麦克风大声说:“现在宣布一条联欢纪律……快四步、慢四步、华尔兹、探戈舞曲以及一般交谊舞曲都可以放。但是禁止播放迪斯科舞曲,更不许跳。”
有人大声说:“我们刚才跳的不是迪斯科,是迪士高!”
宣布纪律的人:“别跟我来这套!我是英语系选出来的学生会干部。我在传达的是有关方面对大学生的要求。”
有人表示不满:“既然是学生会的干部,那你就要代表学生们的想法,而不是有关方面!”
宣布纪律的人:“有意见跟我说没用,向有关方面提去。请大家继续!”
音乐又响起来了,但已不是迪斯科曲了,而是《好一朵茉莉花》了。
有人怏怏不快地说:“岂有此理!”许多人不跳了,欲散去。
主持联欢会的人:“大家不要散!我们大学生应当有海量,不能因为一点点不快说散就散是不是?下面穿插一个节目,由法律系新生何静之同学为大家朗诵诗歌!”
静之出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自信地说:“我为大家朗诵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静之深情地朗诵:
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
我是你河边上破旧的老水车,
数百年来纺着疲惫的歌;
我是你额上熏黑的矿灯,
照你在历史的隧洞里蜗行摸索;
我是干瘪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
是淤滩上的驳船,
把纤绳深深
勒进你的肩膊
——祖国呵!
欲走的同学都不走了,一个个认真倾听。
静之:
我是贫穷,
我是悲哀,
我是你的祖祖辈辈
痛苦的希望呵,
是“飞天”袖间
千百年来未落到地面的花朵
——祖国呵!
我是你簇新的理想,
刚从神话的蛛网里挣脱;
我是你雪被下古莲的胚芽;
我是你挂着眼泪的笑涡;
我是新刷出的雪白的起跑线……
蔡老师出现,挤开人墙,望着静之,犹豫不前。
静之:
是绯红的黎明
正在喷薄;
——祖国呵!
蔡老师终于下决心向静之接近……
静之:
我是你十亿分之一,
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
你以伤痕累累的乳房
喂养了
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