幢俄式平房,就是早期俄国人盖的那种老铁路房。小韩伫立家门前。
静之地下冒出来似的出现了:“还东张西望!我都在你面前了!”
小韩转身看见她,讶异地说:“你怎么戴了这么一顶帽子?”
确实,静之戴的毛线帽五颜六色,有两条长辫子似的系带,系带末端还有两个绒球。
静之:“怎么,我戴着不好看?”
小韩:“好看是好看。不过,也太好看了,使你看上去不够成熟,太……”
静之:“太活泼了?”
小韩:“老实说,太儿童了。”
静之不悦地说:“如果你爸妈喜欢那类看上去像石雕一样成熟稳重的姑娘,那我还莫如别进你家算了。”
她假装转身欲走。
小韩一把拖住她:“哎哎哎,别当真,开句玩笑嘛。我是提醒你有点儿思想准备,我爸妈可能会做出使你感到困惑不解的事,为的是试探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静之:“那我也得提醒你有点儿思想准备,因为我可能同样会使你爸妈困惑不解,并且通过你爸妈的反应,考察他们是怎样的父母。”
小韩:“你可千万悠着点儿,别使他们“友邦惊诧”,那我就比你们双方都尴尬了。”说罢,将静之扯到一旁,面授机宜地说,“你要循序渐进地使他们认识你,了解你,最终,对你的一切言行见怪不怪了。”
静之:“我的言行一向很古怪吗?”
小韩:“你看你这又是抬杠的话了,我不是就那么一说嘛。我父母在‘文革’中被红卫兵斗怕了,似乎留下后遗症了,心有余悸。一想到以后要经常与不够了解的人朝夕相处,而且还是与红卫兵同代的人,难免的就如临大敌。”
小韩家客厅。韩父在翻找什么,韩母双手交叉胸前,紧张地说:“儿子可别带回家一个当年的女造反派。”
韩父:“是啊是啊,我也很担心这一点,请神容易送神难……找到了。,狐¨恋′闻·学! ¨首_发^”
他将一个木匣子捧到桌上,打开,哗啦倒出了一桌面麻将,同样紧张地说:“快快快,坐下,演习演习。”
于是夫妇两人对面坐下,四只手抚牌。
韩母:“你负责考察还是我负责?”
韩父:“咱俩共同吧。”
韩母:“那也得分个主次责任,各自任务要明确。”
韩父:“你为主,我为辅。你进行试探性的对话,万一有点儿僵,我负责打圆场,调解一下气氛。”
他的话刚一说完,门开了。小韩让进静之,同时说:“爸,妈,这就是静之!”
韩父、韩母双双站起,望着静之一时发愣。
静之:“伯父伯母好!”
韩母:“你好你好。”
韩父:“欢迎欢迎。”
静之:“伯父伯母你们快坐下,我换鞋。”
韩母:“不用不用。”
静之:“雪开化了,路上挺泞的,不换可不行。”
韩父、韩母坐下了。小韩、静之已换上了拖鞋。
静之:“伯父伯母觉得我帽子太儿童了是吧?”
韩母:“是啊是啊。”
韩父:“不是不是……显得很活泼。”
小韩:“都进屋了,活泼也别戴着啦!”他替静之摘下了帽子。
韩父、韩母真的目瞪口呆了,连小韩也“友邦惊诧”了……因为静之的头发短得根本没有发型可言,像男中学生剃的板寸,使她的样子变得不男不女。
小韩:“你……你怎么把一头秀发剪成这样?”
静之:“你手真快!一句半句我也说不清楚,先让我坐下行不行?”
小韩瞪着静之,将一把椅子从桌前拉开,静之款款坐下。
小韩也坐在她对面了。那一家三口仍疑惑地瞪着她。
静之:“伯父、伯母,首先请你们放心,我头发剪成这样,绝不是由于阿q那种病,也不是刚从监狱出来。昨天晚上睡觉前我还一头秀发呢,完全是因为今天早晨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造成的。对于我,简直也可以说是一桩不幸的事件。”
小韩关心地问:“静之,很不幸吗?我和我爸妈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静之泰然一笑,淡淡地说:“已经过去了。不会困扰我的。只不过损失了一头秀发,但是还会长出来的,不是吗?”
韩父、韩母点点头。
静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