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点儿酒,半醉没醉的耍的什么酒疯啊!”
何母:“慧之、静之,你俩还傻看着干什么呀?快下地去拉开他们父子俩呀!”
慧之和静之赶紧往“床”边坐去,慌慌张张地各自穿鞋。
林父:“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心指望你有点儿出息,你却偏让我的指望破灭了!”
他又一巴掌向儿子扇去。
林超然擒住了老父亲的腕子,他对老父亲小声说:“爸,你不可以再当着何家人的面训我、打我。我自己也快当爸了,求求你,多少照顾一下我的自尊心。”
慧之和静之已将她俩的父亲扶了起来。
林母、何母以及林岚也站到地上了。
两家人呆呆地看着林超然父子。
林父又用另一只手扇儿子,但另一只手的腕子也被儿子擒住了。
父子俩暗暗较起手臂之力来。
林父终究年纪大了,哪里较量得过儿子的手力臂力?他的双手渐渐被儿子的双手钳制到他自己的胸前了。
他瞪视着儿子的目光垂下了,接着他的头也扭向一边了,脸由于用力而涨红了,脖子的青筋凸起了。
他备感屈辱地吼出一句话来:“放开我!”
林超然松手了,后退了一步。
林父交替揉着手腕。
林岚:“爸,老林家的脸被你丢尽了!”
她拿起衣服、围巾冲出去了。
林父一转身,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何父从他手中将酒瓶夺下,递给了何母,何母将酒瓶放入了柜里。
林母已在默默流泪了。
林父:“回家!”说罢,也不戴帽子,径自走了出去。
林母看看儿子,看看何父何母,想说句什么,却分明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便也往外走。
林超然:“妈……”
林母在门口站住,却没转身,没回头。
林超然:“我是为了能尽孝心才返城的啊!”
林母就那么背对儿子点了点头,无言而去……
何母:“静之、慧之,送送啊!”
于是两姐妹这里那里拿起林家三人的帽子、围巾、书包追出门去。
慧之扶着林母走在前边,静之扶着林父走在后边。东一声西一声传来鞭炮声,夜空上还零星地出现礼花。
静之:“伯父,小心别滑倒。”
林父:“我没醉。我一个人把那一瓶都喝光也醉不到哪儿去。你们姐俩不必送我们,我们能回得了家。”
静之:“我爸妈让我俩送的,我俩得完成任务。伯父,您为什么对我姐夫返城生那么大气?”
林父不回答,仿佛没听到,只管平视前方大步走。
老人家的脸上挂着泪水。
夏季。林家的窗户敞开着。林父在用小钉固定一个相框,少年林超然从旁看着。
林父将相框挂在墙上。相框内镶的是中学奖给林超然的“三好学生”奖状。而墙上已有两排奖状,上边一排没镶框,是林父获得的奖状。下边一排皆镶框,是林超然从小学到中学获的奖状。
父子俩看着两排奖状。
林父:“挺气派吧?”
林超然:“不太好。”
林父:“不太好?你认为怎么样才好?”
林超然:“爸爸的奖状才应该镶在框子里,而不是我的。”
林父不由得抚摸了儿子的头一下,语调极为和蔼地说:“奖状已经不能使爸觉得多么自豪了。”
林超然:“那什么能?”
林父:“你。儿子,你要明白,爸爸看着你获得的奖状,比看着自己获得的奖状还高兴。所以,你的奖状才更应该镶在框子里。转过身去。”
林超然转过了身。
林父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桌子抽屉,取出一样什么东西,又说:“转过身来。”
林超然转过了身,见父亲手拿一支自来水笔递向他。
林父:“爸昨天开工资了,给你买了一支笔。”
林超然接笔的手的指尖是蓝色的,那是长期使用蘸水笔被墨水染的。
他拧开笔帽,惊喜地说:“铱金的!”
林父:“高兴吧?”
林超然:“高兴。爸你干吗买这么贵的呀,买支钢尖的我就很高兴了!”
林父:“其实,爸很想给你买一支金尖的。但那要五六元钱,爸没下成那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