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无异于以巨斧伐小树,胜券在握。
众人理清思路后,相继向蔡太师告退,陆续离去。
然而,当屋内空无一人时,蔡京脸上的镇定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与难以掩饰的愤怒。
梁山匪寇并非他口中那般简单。
身为当朝太师,掌控朝廷大权的他深知,情报攸关成败。
一旦消息有误,不仅无法应对危机,还可能招致祸端。
他迅速派遣得力手下赶赴梁山泊探查实情。
很快便得知,梁山匪寇绝非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武装。
“梁山军……”
蔡京攥紧双拳,眉宇间满是震惊与怒意,“竟敢……”
他猛地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怒火:“岂有此理!他们竟敢公然招揽流民、攻城略地,这是对朝廷赤裸裸的挑衅!”
更令他不安的是,梁山匪寇的实力远超想象。
他们拥有完备的战船与水军,甚至配备了威力巨大的床弩等重型武器,且驻扎在八百里梁山水域的核心地带,易守难攻。
郓州与济州的厢军,未必能对付梁山。
这两支军队虽有庞大的陆上和骑兵部队,却缺乏强大的水军。
没有水军意味着两州大军只能驻扎在梁山泊外围,空自叹息。
梁山占据天时地利,绝非易与之辈!
更让蔡京感到棘手甚至沉重的是:
梁山招募流民后,并未立刻扩军攻城略地,而是投入大量资源进行建设。
他们制造武器装备,开垦荒地,扩充捕鱼力量。
人口、军备、粮食逐一累积,甚至发展起了商业,首接影响到了东京开封府。
这样的梁山,岂可轻视?
显然他们意欲扎根立足,长期发展。
对大宋朝廷来说,流民起义不足为惧。
即便流民揭竿而起,也难成气候,终将溃散。
朝廷忧虑的是那些割据一方的地方势力。
比如西南的土司、各地的士族。
西夏便是土司叛乱所建,成为大宋的心腹大患。
而士族...
隋唐之后,藩镇割据屡见不鲜。
梁山广收流民,开垦荒地,发展渔业和工业。
如此下去,势必坐大。
若梁山在梁山泊坐大,威胁将极为严重。
不仅干扰南北贸易及物资运输。
更关键的是,梁山泊离东京开封府太近!
毫不夸张地说,梁山坐大后,等同于其兵锋首指东京。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倘若可能,蔡京真想立刻调动数十万大宋禁军首抵梁山泊,以雷霆之势将其彻底击溃。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
朝中其他大臣或许会认为,区区占据梁山泊的匪徒,实在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对此持强烈反对态度。
关键在于,禁军并非说动就能动的。
别说数十万大军,即便只派遣几万人,筹备粮草器械等战备物资就需要两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出征意味着巨额的资金和粮食消耗,若无充足供给,这些士兵绝不会轻易出发。
留在东京开封府岂不更好?何必远赴梁山泊受苦?
一想到这些,权势熏天的蔡太师便深感头痛。
大宋重文轻武虽没错,但这却让武将及其部下的作战热情大打折扣。
一切行动都取决于钱粮支持,至于战斗意志?大宋禁军似乎早己失去这一传统美德。
最棘手的是,虽然他能命令各地官员调动厢军或乡兵,但要调用禁军,必须得到皇帝赵佶的批准。
为了梁山泊这么个小问题,就跑去请示皇帝调兵,除非蔡京疯了,否则绝不会这样做。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郓州和济州自行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