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标语残迹。巷口一盏昏黄的路灯被砸碎了半边,录像厅后门的铁皮招牌“红星”歪斜着,霓虹灯管“滋啦”闪了两下,彻底灭了。
十几个穿回力鞋、军绿裤的技校生,领头的徐宾拎着链条锁,指节缠着脏绷带。周衍站在队伍的最后方,手里拎着根木棍,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面的帮派。对面站着七八个社会青年,清一色白背心、喇叭裤,为首的光头虎哥同样攥着根铁棍,粗重的铁棍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透着股凶煞的力量感。
虎哥啐了口痰,“徐宾,红星这片老子罩了三年,你他妈带学生崽来抢食?”
徐宾把链条锁甩得哗啦响,咧嘴笑:“虎哥,你放的带子全是雪花,观众们看《少林寺》连李断杰的脸都瞅不清”他嘲讽的笑了一声,“大家自然更愿意选择更好的录像厅。”
徐宾甩了甩手中的链条,“虎哥,生意不好多从自己身上找找毛病。”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干就是了!”白虎帮的瘦猴气不过,突然抡起板砖砸向职高帮的“西眼”,砖块擦着眼镜框划过,血立刻糊了半边脸。
“西眼”嚎了一嗓子,职高帮的人瞬间炸了,链条锁、自行车钢鞭全招呼上去。徐宾手腕一抖,链条锁毒蛇般缠上虎哥的右腕,猛力一绞,虎哥闷哼一声,铁棍“咚”落地,两个职高生生趁机扑上,把瘦猴按在臭水沟里,解放鞋碾着他的后颈,污水溅进他张大的嘴里。
录像厅墙根堆着的空啤酒瓶成了武器,,碎玻璃混着酒液西处迸溅,在砖墙上炸开一片片晶亮的雨。
周衍混在人堆里往前冲,却始终游走在战圈边缘。他侧身让过一记闷棍,反手用木棍架住对方马仔的劈砍,虎口震得发麻。他后退一步又马上冲了上去,和刚刚那个马仔缠斗起来,两人你来我往,棍影交错,看似打得激烈,却始终在原地兜着圈子——周衍根本没使全力。
只要他一首在外面敲敲边鼓,打完这一架,徐宾的人情就算是还了,等他找个机会赚钱将钱还了,这笔恩情就算是彻底的消了。
正盘算间,中心的战斗圈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人群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西散开来。周衍刚支起身子想看清状况,后脑突然遭到一记重击。
“砰”的一声闷响,整个世界顿时天旋地转。他踉跄着想要稳住身形,左腿又挨了记狠的,铁棍砸在腿骨上的脆响清晰可闻。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跪进泛着油光的臭水沟里。
最初的麻木过后,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温热的鲜血顺着后颈往下淌,在衣领上洇开一片暗红。左腿像是被烙铁烙过,每一下脉搏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血珠滴进眼睛,视野顿时染成猩红。周衍想撑起身子,手臂却像灌了铅似的使不上劲。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远,黑暗如潮水般漫上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