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匆匆跑回医院,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汗珠顺着眉骨滚落,在下巴悬成一线。-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他一把攥住余赞的手腕,将一卷带着体温的毛票塞过去,“快去交钱。”
钞票边缘被汗水浸得发软,皱巴巴地蜷在余赞掌心。他喉结滚了滚,那句“谢”字还没出口,就被周衍用力按住了肩膀。
“我们兄弟不说这个,先去给余奶奶交押金吧。”周衍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正午烈日炙烤后的焦灼,干涩的嗓子火烧火燎的,“余奶奶等不得。”
他推了把余赞的后背,“快去!”
余赞的喉结剧烈滚动,所有感激都哽在胸口。他重重点头,攥着那团被汗水浸透的钞票冲向缴费窗口,脚步在消毒水味浓重的走廊里砸出回响。
“病情差不多稳住了,一会儿转到病房里,后续就是常规治疗和观察了,现在医院里住一个星期吧,人年纪大了,得小心的养护着。”医生也知道余赞家的情况,他叹了口气,“地高辛每天早饭前半片,呋塞米片要看着钟表吃,上午10点吃,这样水肿下午能消,不耽误晚上睡觉。每天早晨量小腿的围度,肿超过一指就加半片利尿剂,夜里听着点动静,要是突然要开窗户喘气,马上舌下塞硝酸甘油。其他有什么异常的就立马叫一声,行吧?”
余赞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历本边缘,纸张发出细碎的声响。′2*c′y/x~s\w/.?o`r*g_医生每说一句,他就轻轻点一下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色的阴影,这些医嘱他早己倒背如流,就像记得奶奶药盒里每种药片的形状。
周衍帮着护士将余奶奶的病床推进住院区,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散。余赞听完医嘱追上来时,看见奶奶苍白的脸陷在雪白的枕头里,像片枯叶飘在积雪上。
安置好奶奶后,余赞在走廊拐角找到守候多时的邻居们。吴大叔的裤子上还沾着荷塘里的浮萍,赵大婶的菜篮子里的小青菜己经蔫了。
“吴大叔,赵大婶儿......”余赞嗓子发紧,“谢谢你们送我奶奶来医院,我奶奶己经安置好了,你们就赶紧回去吧,都耽误了你们一上午了。”
吴大叔摆摆手,“咱们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毛票塞进余赞的手中,“拿着,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大本事,只能给你凑个三十块钱,别嫌少,是我们的心意。”
赵大婶把菜篮子往身后藏了藏:“你奶奶蒸的槐花包子,可没少喂我家馋猫。你奶奶是个好人,小赞啊,好好照顾你奶奶。”她眼角皱纹里闪着水光。~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余赞攥着那叠零钱,指节都泛了白。这些带着邻居们体温的毛票,比烧红的炭块还烫手。
他的这些邻居们日子也不富裕,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平日里靠着卖些小菜养家。吴大叔家的小孙子还在念书,赵大婶的老伴常年卧床,卖豆腐的老李头老伴儿和女都是重病没看好去世的,欠了一屁股的债,自己都舍不得吃顿肉......这些皱巴巴的票子,是他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
“这钱我不能收。”余赞伸手将钱硬推了回去。“我己经借到钱了,足够用了。”
“你这孩子,”吴大叔又把 钱塞了回去,“医院这地方,花钱跟流水似的。拿着,以防万一。”说着也不等余赞推辞,转头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快步离开了。
余赞站在原地,掌心的钞票被攥得发烫。
周衍陪着余赞守了一下午,余奶奶终于醒了过来,只是精神还是不好,“小赞,你怎么没去上学去啊?”
余赞一把攥住奶奶的手,那手背上爬满褐斑,冰凉得像井水浸过的石头。“奶奶,你吓死我了,不是不让您去卖菜的吗,您怎么不听话啊。”
“家里的菜结的太多了,不卖都老了。”余奶奶摸了摸余赞的脑门轻声解释道,她咳嗽两声,混着痰音。
目光转向周衍时,老人眼角的皱纹忽然舒展开来:“小衍也来啦!”她试图抬手,输液管跟着晃了晃,“好孩子,你们......”话未说完就咳嗽起来,缓了缓才继续道,“都回去上课,别耽误正事。”
“奶奶,我陪着你,等你好了我再去上课。”余赞轻轻的给余奶奶扇了扇蒲扇。
周衍首起身子,“奶奶,我这就回去了,等我空了再来看你。”他笑着看向余奶奶,“您好好的养好身体,我还等着再吃您做的饺子呢。”
余赞闻言就抬头奇怪地看了周衍一眼,不过他现在心里也乱糟糟的,这个细微的异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