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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2章:陋巷深处铸心弦

有点大。”

“哎!” 小梅应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那里堆着些破旧家什,上面压着一条又厚又重、打满补丁的旧棉被。她费力地将棉被抱起,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她走到那扇唯一透着气、也被麻袋片堵了大半的窗户前,踮起脚尖,将整条棉被严严实实地捂了上去,又用几块碎砖头死死压实。本就昏暗的光线彻底被隔绝,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更深的昏昧,只有煤油灯那豆大的火苗,成了唯一的光源,将两人伏案的身影巨大而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皮影戏里沉默的剪影。

空气更加闷热难耐,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钟怀远的脊梁沟往下淌,粗布褂子紧紧贴在背上。他浑然不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那根烧红的烙铁和脆弱纤细的线圈上。焊锡融化时那微弱的“滋滋”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响起,都让旁边望风的小梅心头一紧。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木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外面幽深黑暗的弄堂。耳朵竖得笔首,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远处黄浦江上轮船沉闷的汽笛、近处谁家婴儿的夜啼、隔壁老夫妻压抑的咳嗽、甚至是老鼠在顶棚夹层里奔跑的窸窣……每一种声音,都要在瞬间被大脑过滤、判断是否安全。

时间在焊锡的微光和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桌上那堆零散的部件,在钟怀远灵巧而稳定的双手下,正一点点地、艰难地连接、组合,渐渐显露出一个简陋却完整的收发报机的雏形。小梅看着那渐渐成形的机器,眼中闪烁着混合着敬畏与希望的光芒。这就是能穿透千里封锁,联系上苏区的“神器”?它看起来如此粗糙简陋,却承载着难以想象的重量。

“老金叔,” 小梅忍不住用气声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好奇和一丝忐忑,“这……这‘启明一号’,真能像您说的,把咱们的话,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让那边……让那边的同志听见?”

钟怀远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一个可变电容器的旋钮,闻言,动作微微一顿。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透过那副残破的眼镜,看了一眼小梅年轻而充满希冀的脸。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里面沉淀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与坚定。

“能。” 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有力,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只要调准了频率,找对了波段,再微弱的声音,也能穿透这黑暗。” 他指了指窗外,那被棉被隔绝的、代表着整个上海滩白色恐怖的沉沉夜色。“这机器,就是咱们的喉舌,是咱们的眼睛和耳朵。苏区的同志在流血,在等着咱们的消息,等着咱们送去的药和粮。咱们这根线,就是他们的命脉!”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刚刚焊好的线圈,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再难,也得铸成它,让它响起来!”

小梅用力地点点头,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那点忐忑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取代。她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更加专注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一阵粗鲁而毫无节奏的砸门声,如同惊雷般猛然炸响!力道之大,震得那扇本就单薄腐朽的木板门簌簌发抖,门框上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煤油灯的火苗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钟怀远和小梅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麻木!小梅的眼睛惊恐地瞪圆,下意识地就要张嘴惊呼,却被钟怀远一个凌厉如刀的眼神死死钉在原地!那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瞬间爆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冷静和决绝!

砸门声还在继续,伴随着一个含混不清、舌头打着卷的粗嘎男声:“开……开门!老金头!开……开门!老子……老子要……要水喝!渴……渴死老子了!” 是隔壁那个整日醉醺醺的码头苦力,浑号“酒懵子”的刘三!

钟怀远脑中念头电闪!是偶然?还是……暴露了?刘三这醉鬼,平日虽浑,但从未深夜砸门要水!冷汗瞬间浸透了钟怀远的后背,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快得惊人!几乎在砸门声响起的同时,他那只握着烙铁的手己经稳稳地将烙铁头按在旁边的湿抹布上,“滋啦”一声轻响,白烟冒起,烙铁迅速冷却。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一把抓住桌上那刚刚显露出电台轮廓的半成品主体!

小梅也反应过来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扑向窗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抵住那块压着厚棉被的木板,生怕那醉汉从窗户缝隙里窥见什么!

“谁……谁啊?” 钟怀远的声音响起,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惊扰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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