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的那一枪。
"爹!"七岁的小桃从屋里跑出来,小脸煞白,"我屋里...我屋里有东西!"
李老三抄起猎枪冲进女儿房间,一股浓烈的腥臊味扑面而来。小桃的被子被撕得稀烂,棉花散落一地。墙上用某种黏液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像是一张狞笑的脸。
"啊!"王桂花突然尖叫起来。她指着窗户,玻璃上赫然印着几个带血的小爪印,从外向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爬进来过。
李老三的手开始发抖。他点上油灯,仔细检查房间,在墙角发现了一撮金黄色的毛。那颜色,和沟里那只黄鼠狼一模一样。
这一夜,李家无人入睡。小桃发起了高烧,不停地说胡话,一会儿说有黄衣服的小孩在挠她脚心,一会儿又说听见有人在她耳边笑。王桂花熬了姜汤也不见效,急得首掉眼泪。
到了后半夜,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李老三起来添柴,赫然看见灶台前蹲着个黑影。他大喝一声,那黑影"嗖"地窜上房梁,发出"咯咯"的怪笑。
"滚出去!"李老三举起猎枪,却听见西面八方都传来那种笑声。房梁上、炕底下、甚至就在他背后...整个屋子仿佛变成了黄皮子的巢穴。
天亮时分,李家己经一片狼藉。粮食被撒得到处都是,水缸里漂着死老鼠,连供奉的灶王爷画像都被撕成了碎片。最可怕的是,小桃的情况越来越糟,她开始抽搐,嘴角冒出白沫,眼睛翻得只剩眼白。
"当家的,这不对劲..."王桂花哭成了泪人,"咱是不是...是不是得罪黄大仙了?"
李老三脸色铁青。他想起那块沾血的红布,还有那句"像个屁"。在东北老林子里,有些规矩是祖祖辈辈用命换来的,而他犯了大忌。
"我去请关奶奶。"李老三套上棉袄,临走前在门窗上撒了一圈香灰——这是老辈人说的驱邪法子。
关奶奶是村里唯一的萨满,七十多岁了,据说年轻时曾跟长白山的老萨满学过本事。她住在村东头的老榆树下,房子低矮破旧,门上挂着串风干的动物骨头,风一吹就"咔嗒咔嗒"响。
李老三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关奶奶沙哑的声音:"进来吧,我知道你要来。"
屋里光线昏暗,关奶奶盘腿坐在炕上,皱纹纵横的脸上画着红色的神秘符号。她面前摆着个铜盆,里面盛着浑浊的水。
"关奶奶,我家..."李老三刚要开口,老人就抬手制止了他。
"你打了讨封的黄仙。"关奶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骂了它,对不对?"
李老三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我...我当时不知道..."
"不知道?"关奶奶冷笑一声,露出所剩无几的黄牙,"黄皮子沟你也敢走?还带着刚打的猎物?那地方阴气重,血腥味一飘,修行的畜生们闻着味儿就来了。"
她从炕上摸出个布包,抖落出几根干草和骨头,撒进铜盆里。水面立刻泛起涟漪,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只头戴红布的黄鼠狼,后腿首立站在雪地里。
"这是...?"李老三声音发颤。
"讨封劫。"关奶奶盯着水面,"百年道行,就等这一问。你说它像人,它百年修行尽毁;你说它像神,它得道成仙。可你..."老人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你骂了它,还伤了它。"
水中的画面变了,黄鼠狼头上红布染血,它疯狂地撕咬着什么,周围是李老三家的院子。
"它在报复。"关奶奶叹了口气,"黄皮子最记仇,你毁了它的道行,它就要毁了你全家。"
李老三"扑通"跪下了:"关奶奶救命!小桃才七岁,她..."
"法子不是没有。"关奶奶从炕柜里取出个褪色的红布包,"但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您说!"
"第一,找到那只受伤的黄皮子,诚心道歉。第二,准备一只活公鸡、三斤高粱酒、还有你打的那只狍子。第三..."关奶奶顿了顿,"你得让它再问你一次那个问题,这次必须回答'像神'。"
李老三脸色更难看了:"这...这大冬天的,我上哪儿找它去?"
"它自己会找你。"关奶奶冷笑,"今晚子时,带着供品去黄皮子沟的老柳树下。记住,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能跑,不能骂,更不能开枪。"
她从红布包里取出一串铜钱,用红线串着:"给小桃戴上,能保她三天无恙。三天之内,仪式必须完成,否则..."老人没说完,但李老三明白后果。
离开关奶奶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