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迅速晕染开来的、越来越浓烈的……难以置信的亮光。

她的红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又像是被这过于反差、过于笨拙、也过于……首白的求和方式给彻底震住了。夕阳的光线勾勒着她微微上扬的唇角，那弧度不再是之前的倔强或委屈，而是……一种奇异的、近乎忍俊不禁的、却又带着巨大惊喜的柔软。

她就这样看着他，一眨不眨。时间仿佛被拉长。

就在钱砚修快要被这无声的注视逼疯，准备彻底放弃、抓起书包夺门而逃的前一秒——

邓小琪终于动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那紧绷的肩膀线条似乎也随着这口气松懈了下来。然后，一个极其清晰的、带着点鼻音、却又无比清晰的单音节，从她漂亮的唇瓣间，清晰地吐了出来：

“……嗯。”

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琴键上。

但落在钱砚修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

她……她答应了？

没有嘲讽？没有拒绝？就这么……答应了？！

钱砚修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邓小琪。

迎上他惊愕目光的，是邓小琪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夕阳的金辉在她眼底跳跃，刚才的薄雾水光早己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见底的、带着促狭笑意的光芒。那笑意越来越深，最终在她唇角绽开一个毫不掩饰的、灿烂又得意的笑容，像一朵骤然盛开的向日葵，瞬间点亮了整个音乐教室。

“好啊，” 她看着他，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脆，却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愉悦，尾音甚至微微上扬，“不过……”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钱砚修瞬间又紧张起来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狡黠。

“我要喝最贵的！加双倍珍珠和布丁！不许反悔，钱、砚、修、同、学！”

最后几个字，她一字一顿，带着点小小的“报复”和满满的、宣告胜利般的得意。

钱砚修：“……”

他看着邓小琪那张在夕阳下笑得无比灿烂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狡黠和得逞的光芒，感受着自己胸腔里那颗依旧在疯狂跳动、却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酸又麻的心脏……

智者？

他好像……真的完了。

夕阳将两人对峙的影子拉得很长。

倒塌的琴凳还躺在地上。

冰冷的钢琴沉默着。

但空气里弥漫的尘埃，似乎都染上了一丝……甜腻的奶茶香气，和某种名为“破冰”的、不可逆转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