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
“来,爹扶你出来,棺材里不吉利,莫被晦气缠了身。”
陆砚被他半扶半抱地弄出棺材,双脚踩在坚硬冰冷地上。
一阵虚脱感袭来,差点又栽倒。
幸被云仲卿用力搀扶住。
他看着灵堂中央那盏摇曳的长明灯。
看看写着“陆砚”名字的牌位。
再看看身边这个深藏不露、背负着【沉枷】的岳父。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求生欲同时涌上心头。
穿越成赘婿,开局躺棺材,便宜岳父深不可测,还有郑元明那个虎视眈眈要人命的官二代…
这地狱模式的开局,还能更刺激点吗?
都穿越了,却连最简单的躺平享受都做不到。
哎,他的穿越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呢?
陆砚被云仲卿搀扶到了原主原来居住的房间,躺到了床上。
许久之后。
云知微终于送来了姜汤。
一碗温热辛辣的姜汤下肚。
陆砚感觉冰冷的四肢百骸总算找回了一丝暖意。
云知微坐在旁边一张矮凳上,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湿布。
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脸上被河水泡得发白的细小伤口,替他擦拭脖颈和手臂上还残留的水渍和污痕。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皮肤,冰凉而细腻。
低垂的眼睫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那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泄露着她内心的自责与不安。
前身的记忆里。
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印象模糊,二人除了吃饭时间,几乎没有接触过。
前身感受到更多的,是寄人篱下的拘谨感。
陆砚此刻被她如此近身照料,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联想到她之前自责落泪的模样。
心里叹了口气。
这姑娘,大概真把前身的“死”归咎于自己了。
看来倒应该是个心善的姑娘。
这点感受和那便宜岳父截然不同。
此刻,他终于静下心来,认真欣赏起她那迷人的容颜。
她的眼睛很大,蒙着一层水汽,更显得波光潋滟,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微微…”陆砚嘶哑地开口,想打破这沉默的尴尬:“你别自责,这事儿不怪你。”
抛开他现在所处的,似乎有些残酷的生存环境不谈。
没有哪个男人在此刻的云知微面前,敢不放下所有,只愿好好疼爱她、怜惜她。
云知微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帘。
“不,是我连累了你。”她声音很低,带着持久伤心之后特有的浓重的鼻音:“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郑公子……”
她说不下去,别开脸,一滴泪珠无声地滚落,砸在陆砚的手背上,温热。
郑公子…郑元明!
虽然没有证据。
但没人是傻子,谁都能猜想到,前身的死就是他指使的。
陆砚心里那根刺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正想再宽慰两句。
屋外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刻意拔高的、悲切无比的哭嚎声。
“陆兄弟!陆兄弟啊!”
“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苍天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