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最浓。
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溜进了苏晴的房里。苏晴产后身子虚,睡得沉,陈顺利陪着女儿,夜里也睡得踏实。
吴氏踮着脚,没发出半点声响。她绕过床,直奔那个矮柜。她的心在胸口狂跳,不是怕,是激动,是即将到手的横财让她浑身发烫。
她轻轻打开了紫檀木的盒子。
金锁的光芒在黑暗里都藏不住。她哆嗦着手把金锁从盒子里拿出来,那沉甸甸的份量让她差点笑出声。她不敢多看,飞快地揣进贴身衣兜,又把空盒子原样放好,盖上盖子。
做完这一切,她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到手了?”苏老栓紧张地问。
吴氏从兜里掏出金锁,在灯下晃了晃。
“到手了!”
两人盯着那块金子,眼睛里冒出绿光,脑子里已经全是儿子娶妻生子,自己当上富家老爷太太的好日子。他们把金锁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塞进了早就打好的包袱最底下。
天,蒙蒙亮。
苏晴醒得最早。她习惯性地先去看摇篮里的女儿。小安安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脸跟个包子似的,让人看着就心软。
苏晴笑了笑,伸手去拿那个紫檀木盒子,想给女儿戴上这份满月礼。
她的手,摸到了盒子,打开。
——空的。
盒子里,那块垫底的红色绒布,空荡荡地躺着,像一张嘲讽的嘴。
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整个人愣在那里,足足十几秒钟,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僵了。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慌乱。
她只是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视线穿过房门,望向院子另一头,那间她爹娘住的客房。
那双原本总是温润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灰。
她明白了,有些东西,和这个金锁一起,被偷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陈顺利也醒了。他见苏晴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摇篮边,手里拿着个空盒子,脸色白得吓人。
“怎么了?”他坐起身,心里猛地一沉。
苏晴没说话,只是把空盒子递了过去。
陈顺利接过盒子,只看了一眼,再对上苏晴的神情,刹那间什么都懂了。
一股暴戾的杀气从他心底轰然炸开,比当初面对罗老四那帮亡命徒时,还要浓烈百倍。
敢动他女儿的东西,就是活腻了!
他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
“顺利。”苏晴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平静得可怕,“这是我的事。”
她站直了身体,那个柔弱温顺的苏晴,在这一刻碎了。从碎片里站起来的,是一个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寒气的母亲。
“孟河!”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孟河立刻推门进来:“嫂子,有何吩咐?”
“去把我爹娘‘请’过来。”苏晴一字一顿,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就说,我这个当女儿的,有几句话,想在安安满月的今天,跟他们说个清楚。”
孟河心里一凛,立刻明白了什么,他重重地点头。
“是!”
一场风暴,即将在这座大院里,以最惨烈的方式,彻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