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詹姆斯长袍下摆的残片。
西里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詹姆斯!”声音在隧道里激起回响。
时间变得粘稠起来,每一秒都沉重的让人无法喘息。
维奥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只剩下狼人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滴落的涎水,即将陷入詹姆斯皮肤里的利爪,和詹姆斯后颈上暴起的青筋。
她猛地扯下右手手套。
苍白的手背上,银色纹路疯狂蔓延,在昏暗的隧道中泛着诡异的冷光。
维奥拉能感觉到她的血管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每一根指节都因力量奔涌而刺痛。
一道厚重的冰墙凭空凝结,冰晶生长的“咔咔”声如同骨骼断裂般刺耳。狼人撞上冰面的闷响让整个隧道都在震颤。
“走!”维奥拉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快步上前,将裸露的手掌贴上冰面,更多的寒气从指尖喷涌而出,冰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霜花在岩壁上蜿蜒生长。
狼人的咆哮声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沉闷的撞击声。
詹姆斯瘫坐在地,破碎的眼镜片反射着冰墙的冷光,榛子色的眼睛里盛满震惊。
西里斯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只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维亚···你···”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手背上尚未完全消退的银色纹路。
维奥拉木然地戴回手套,变成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鬼火般闪烁。
她感到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跳动,不得不扶住潮湿的岩壁才没有跪倒在地。冰冷的岩石透过湿透的袍子传来刺骨的寒意。
“出去。”她的声音比冰墙还要冷,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当他们跌跌撞撞逃出隧道,打人柳的枝条在身后重新合拢时,维奥拉再也支撑不住。
她踉跄着靠向一棵橡树,树皮粗糙的纹理硌着她的后背。雨水顺着树干流进她的衣领,在锁骨处积成冰冷的小水洼。
“你们知道了?”她的质问混在雨声里,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西里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节上的擦伤还在渗血:“我们想明白了那些伤疤,查了月相表···”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一声雷鸣中。
某种滚烫的东西在维奥拉胸腔里炸开。
她猛地抬头,雨水和泪水在脸上交织成网:“所以你们觉得骗我说去关禁闭,然后在月圆之夜跟踪一个狼人是明智之举?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再晚来一分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脑海中浮现出莱姆斯每次变形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然后那些伤疤出现在了詹姆斯和西里斯身上。
詹姆斯向前一步,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奥拉,对不起…我们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发誓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只是好奇。”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回去。”维奥拉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她单薄的身影在雨中颤抖,“求你们···现在就回去。”
西里斯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侧身躲过。
“如果你们还有点愧疚或者是后悔,那就马上回去。”维奥拉强行抑制心里的怒火和后怕,“我不想现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最终低着头走向城堡。
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后,维奥拉再也无法支撑,崩溃地滑坐在地。
她抱紧双膝,将脸埋进臂弯。雨水冲刷着她的后背。
狼人的哀嚎穿透雨夜,像一把钝刀反复割开她的心脏。
父亲冰冷的话语如同毒蛇般在脑海中盘旋。
“她生来就是个诅咒!她是个怪物!”
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剜着她的心脏。维奥拉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
“怪物···”她颤抖着重复父亲的话,多利死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现在,她又差点害得三个最亲近的朋友。
她怎么能在他们面前使用那个完全无法掌握的能力?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和多利一样被她炸成血雾。
“都是我的错。”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指甲隔着手套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画面几乎要将她逼疯:詹姆斯惊恐的眼神、西里斯欲言又止的表情、莱姆斯变形的痛苦嚎叫···还有自己手背上那些如活物般蠕动的银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