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刺耳的吱呀声。
阿鸢捏着柳青衣给的驱邪符,跟着白小芩往宅子里走。
青苔在砖缝里疯长,廊下的石凳上堆着半腐烂的牡丹,花瓣间卡着几片碎画纸,正是月白衫子的衣角。
"密室在正厅香炉下。"白小芩用竹簪敲了敲青石板,回声空洞,"画皮卷的残页,应该在"
"别碰!"
阿鸢的手刚要触到香炉下的暗格,白小芩的金粉已经劈头盖脸洒过来。
金粉撞在暗格上,爆出刺目的白光,整面墙突然像活了般蠕动——那些被撕成碎片的画像从墙缝里钻出来,沾着霉斑的纸页重新拼成人形,月白衫子的女子睁开眼,嘴角咧到耳根:"黄皮换命"
柳青衣的鬼头刀出鞘,刀光劈碎最近的画人。
可碎纸片刚落地,又从其他墙缝里涌出新的画像。
阿鸢退到墙角,看见天花板上的藻井裂开道缝,无数画纸像黑雨般落下来,其中一张擦过她的脸,带着股熟悉的檀香味。
"这里是画皮世家最后的据点。"
清冷的声音混着碎纸的沙沙声。
阿鸢抬头,看见沈知秋破窗而入,手里的朱砂笔沾着新鲜的血。
他手腕轻抖,笔尖在虚空划出金色符纹,那些画人触到符光立刻蜷成焦黑的纸团。
"你们不该来。"他的斗笠掉在地上,露出眉骨间一道淡疤,"这卷不是秘术,是钥匙——开黄泉之门的钥匙。"
阿鸢盯着他手里的朱砂笔,突然想起墨十三的碎纸上歪扭的字迹。
沈知秋的目光扫过她,忽然顿住,眉峰微微发颤:"你和他很像。"
众人逃到老宅后的竹林时,天已泛白。
沈知秋蹲下身,用朱砂笔在泥地上画了道镇鬼符。
他的手指节泛着青白,像是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墨十三本名沈十三,是画皮世家最出色的学徒。"他扯下片竹叶,上面沾着半枚画皮世家的云纹印,"他偷学禁术,想把全族的魂封进画皮卷,结果"
"结果怎样?"阿鸢摸出怀里的画皮卷残页,泛黄的纸页上,隐约能看见半张年轻的脸——那是墨十三,眼角的泪痣和现在分毫不差。
沈知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压在残页边缘:"别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刺啦"一声纸裂响。
阿鸢低头,发现残页上的自画像眼睛动了动,原本冰凉的纸页正慢慢发烫,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炭。
白小芩的傩面突然灼得她脸颊生疼。
她望着阿鸢手里的残页,又望着沈知秋发白的嘴唇,突然想起归魂令上那道不属于墨十三的笔迹——那笔锋的转折,和沈知秋此刻握朱砂笔的姿势,竟一模一样。
竹影在阿鸢脸上摇晃,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残页的热度透过布囊渗进掌心,像有什么活物正从纸里往外钻。
远处的纸裂声更近了,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像谁在耳边轻轻说:"该换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