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是被掌心的灼痛惊醒的。.咸′鱼~看?书+ *首\发¨
她在黑暗中蜷起手指,那种滚烫的感觉像有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从掌心跳到手腕,又顺着血脉往胳膊里钻。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在床沿投下细碎的光斑,她这才发现自己额角全是冷汗,里衣黏在后背上,连枕头都洇湿了一片。
"阿鸢?"门帘被掀起一道缝,白小芩端着药碗探进头来,发间的银铃轻响,"可算醒了。
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掌心的印子"她脚步顿住,目光落在阿鸢摊开的手心里——那团幽蓝的"鬼律"印记不知何时淡了,却有团雪白的影子蜷在她手腕上。
阿鸢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呼吸骤然一滞。
那是只巴掌大的纸灵猫,通身雪纸叠成,连胡须都是极细的纸丝,此刻正眯着琥珀色的眼睛,前爪搭在她腕间,尾巴尖轻轻扫过"鬼律"印记。
她伸手碰了碰它的耳朵,纸壳发出沙沙的轻响,却不像普通纸扎那样脆,倒像是活物的皮毛,带着点温凉的触感。
"它"阿鸢声音发颤,"我梦里见过它。"
白小芩的手指已经按上腰间的傩骨短刀。
她上前两步,袖口的金粉簌簌落在床沿,蹲下来时,发现那枚金纹傩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纸灵猫似乎察觉到危险,竖起耳朵向后缩了缩,却没有躲开,反而往阿鸢怀里拱了拱。
"什么梦?"白小芩的声音放轻了些,指尖悬在纸灵猫头顶三寸处,一缕金粉从傩面边缘逸出,像条细蛇缠上纸灵猫的后颈。
阿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梦见义庄的院子里,有只纸鸢飞起来了。
不是普通的纸鸢,是用往生纸叠的,飘到半空中突然变成了猫的样子它说'我随你而来',然后我就醒了。.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她低头摸了摸纸灵猫的脊背,"小芩姐姐,它是不是"
"别动。"白小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金粉在纸灵猫身上游走,触及某道纸纹时突然炸开,惊得阿鸢怀里的小家伙"喵"地叫了一声。
白小芩眯起眼,指腹轻轻划过纸灵猫后爪的关节——那里的纸纹比别处深些,隐约能看出一道扭曲的符印,像被人用刀尖刻进纸层里的。
"傀儡符。"她低声说,指尖掐了个诀,金粉重新聚拢成线,"有人用控魂术动了手脚。"
阿鸢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它会害我吗?"
"现在还不会。"白小芩松开手,纸灵猫立刻跳上床头的木柜,蹲在供着的往生牌位旁,尾巴尖一下一下扫过牌位上的灰尘,"它的灵识被锁得很死,除非触发特定契印。"她转身走向门口,从袖中摸出七枚青铜钉,"我去院子里布道封魂阵,你别乱跑。"
阿鸢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又看向木柜上的纸灵猫。
小家伙正歪着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月光,竟让她想起陆九溟教她叠纸船时的模样——那时他也是这样歪着头,说"别急,慢慢来"。
后山石阶被夜露浸得滑腻。
韩九叔佝偻着背,枯枝在泥地里拨弄着什么,灰白的胡须沾了草屑。
他面前的泥坑里躺着半具纸人残骸,胸腔被撕开个大口子,里面填的不是棉絮,是一缕缕黑红色的头发,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渍。
"老东西,大半夜不睡觉跑后山逛?"
韩九叔手一抖,枯枝"啪"地掉在地上。
他抬头看见柳青衣倚在树边,腰间的鬼头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才拍着胸口骂:"你这女娃走路没声的?"
柳青衣没接话,蹲下来用刀尖挑起一片带血的纸屑。白马书院 罪歆璋节耕芯筷
纸面上的咒文她见过——三天前在渡阴灯旁,墨十三撕纸人时,袖口漏出的就是这种歪扭的纹路。
"墨十三的?"她问。
韩九叔蹲下来,指甲刮过纸屑边缘:"更像"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义庄方向,"小芩那丫头在布封魂阵?"
柳青衣也听见了,远处传来青铜钉入地的轻响,一声,两声,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