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宝心不在焉地叉起牛排,却没有送入口中。
她看着窗外三轮巨大而明亮的月亮,轻声叹了口气:“佳期,梦甜,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了?”
阮梦甜晃动着杯中紫色的酒液,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星辰般的光点。
她苦笑着说:“是啊,太久了。我每天睁开眼,就是看不完的报表,开不完的会。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走钢丝的小丑,底下是万丈深渊,手里捧着的金元宝,随时都可能把我砸下去。”
“谁说不是呢?”
沈佳期放下了刀叉,身体向后靠在名贵的红木椅背上:“”我的‘璀璨星河’地产项目,就因为规划区里发现了一小片疑似有研究价值的矿脉,被秦岚将军的一个电话就叫停了。我前后投入的几千万金元,几百名工人的薪酬,全都悬在那里。我去军部问,人家只说是‘最高指令’,让我等通知。我能怎么办?我敢去质问秦将军吗?”
她的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房间里那层虚假的祥和。
是啊,秦岚。
那个手握“冰原狼”重型装甲师、掌控着“雷神”自行火炮旅的铁血女将军。
她的一句话,就能让沈佳期这样的商业巨鳄血本无归。
为什么?因为她是林风的女人,是林风最信任的利剑。
糖宝沉默了。她身为民生部部长,地位看似比沈佳期和阮梦甜要高得多,但她心中的恐惧,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上周,内阁会议上,她提出的关于调整“英雄母亲”福利细节的草案,因为与苏晚晴主导的文化宣传口径有细微的出入,被苏晚晴当场驳回。
整个过程中,苏晚晴的语气温和而礼貌,引经据典,条理清晰,但那份不容置疑的权威,却让糖宝如坠冰窟。
她清楚地看到,在场的其他几位部长,都下意识地附和着苏晚晴的意见。
她那时才悚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这位“第一夫人”,己经拥有了远超她名号的、近乎于“摄政王后”的实际权力。
“你们看新闻了吗?”阮梦甜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涩:“王国电视台的专访,钱小小……如今被尊称为‘内务总管’了。”
钱小小。
这个名字,让沈佳期和糖宝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一时间,院落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人造溪流在哗哗作响。
她们曾经以为,凭借自己的智慧、能力和财富,她们己经站在了这个王国的顶端。
她们是部长,是富豪,是时代的弄潮儿。但首到今天,她们才从一场虚假的梦中惊醒。
她们所拥有的一切——权力、财富、地位——都建立在一片流沙之上。
这片流沙的名字,叫“林风的恩赐”。
“我们……算什么呢?”沈佳期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我们不是他的剑,不是他的盾,更不是他疲惫时可以依靠的枕头。我们只是他宏伟蓝图上几个负责添砖加瓦的工匠。工匠……是可以随时被替换的,对吗?”
阮梦甜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我所有的生意,每一家分店,都是建立在领袖的点头上。只要他一句话,我明天就会一无所有,从一个所谓的‘商业女王’,变回一个普通女人。”
糖宝的脸色最为苍白。她想起了那些被她亲手提拔起来的下属,那些对她毕恭毕敬的人。
她曾经很享受这种手握权力的感觉。但现在她明白,这份尊敬,并非给她的,而是给她身上那件“民生部部长”的官服。
”糖宝的嘴唇蠕动着,吐出了一个让她们遍体生寒的话:“只要林风一句话,我们马上就会滚蛋。或许是流放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小镇,或许是……人间蒸发。谁会为我们说一句话?谁敢?”
恐惧,如同无形的藤蔓,紧紧地扼住了她们的咽喉。
她们看到,苏晚晴、秦岚、钱小小,这三个女人,用各自的方式,与林风形成了最稳固的绑定。
一个代表了法理与名分,一个代表了暴力与忠诚,一个代表了欲望与慰藉。她们构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三角形,而她们三人,则被排斥在这个核心圈之外。
“我不想……回到过去。”阮梦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再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喜欢我的‘梦之城’!”
“谁又想呢?”沈佳期猛地一拍桌子,杯中的酒液都溅了出来:“我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凭什么就要活得这么提心吊胆!”
她们的目光,最终都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