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后院最深处那片几乎被半人高荒草和杂物淹没的角落掠去。他的脚步极轻,落地无声,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移动得异常迅捷。
姜毓宁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水红的纱裙在黑暗中如同一抹不祥的幽影,被荆棘和断木撕扯着,发出细微的裂帛声。每一次迈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脚踝的旧伤和烙印的虚弱感让她步履蹒跚,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她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黑影,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黑衣人似乎对她的速度很不满,几次停下来等她,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催促。
终于,两人来到了后院最深处,一堵高大的、爬满枯萎藤蔓的砖墙下。墙根处,堆满了腐朽的木材、破败的瓦缸和不知名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烂气味。这里仿佛是倚翠阁被彻底遗忘的角落。
黑衣人停下脚步,蹲下身,毫不犹豫地伸手在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杂物堆里摸索起来。动作精准而迅速,显然目标明确。
姜毓宁扶着旁边冰冷的墙壁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心口的烙印随着剧烈的奔跑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死寂的黑暗像一张无形的网,随时可能收紧。云裳的眼线在哪里?顾承舟的暗哨呢?沈碧云会不会已经发现了?
“咔…咔咔……”
一阵沉闷的、仿佛生锈齿轮艰难转动的摩擦声,从黑衣人摸索的地方传来。
在姜毓宁惊愕的目光中,那堵看似坚固、爬满藤蔓的砖墙底部,一块大约两尺见方的墙砖,竟然向内凹陷,然后无声无息地向旁边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黢黢、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杂着泥土腥气和陈年尘埃的阴冷气息,猛地从洞口涌出!
密道!
倚翠阁的后院墙根下,竟然隐藏着一条密道!
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回头看了姜毓宁一眼,眼神示意她跟上,然后率先一矮身,敏捷地钻入了那散发着阴森寒气的洞口,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墈`书¢屋. !首.发\
姜毓宁的心脏狂跳起来。密道!这无疑是一条生路!但通向何方?是福是祸?眼前这神秘的黑衣人,是引路的明灯,还是索命的无常?心口的烙印在靠近洞口时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那股微弱的共鸣感愈发清晰。
没有选择了!身后的柴房是死路,留在倚翠阁更是十死无生!这未知的黑暗,是唯一的生机!
她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霉味的冰冷空气,压下翻腾的恐惧和身体的剧痛,弯下腰,学着黑衣人的样子,一头钻进了那狭窄、冰冷的洞口!
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霉味和土腥气瞬间将她包围。通道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行,两侧是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土壁,头顶是同样低矮的土顶,粗糙的土石摩擦着她的手臂和肩膀。脚下是松软的、仿佛从未有人踏足的厚厚积尘,踩上去悄无声息。
绝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方不远处,传来黑衣人极其轻微、如同猫科动物潜行般的脚步声,是她唯一的方向指引。空气凝滞而冰冷,带着地底特有的阴湿,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冰冷的尘埃。
姜毓宁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心口的烙印在这封闭压抑的空间里,那悸动感变得异常清晰,如同有另一个微弱的心跳在胸腔里呼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地指向那个神秘的白衣人——慕先生!难道这黑衣人,是他派来的?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半盏茶,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前方的黑暗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墨黑,而是透出了一点朦胧的、仿佛隔着毛玻璃般的微光。同时,通道似乎也变得略微开阔了一些。
黑衣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姜毓宁也立刻屏住呼吸,停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她能感觉到黑衣人绷紧的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戒备。
前方那朦胧的光源处,隐约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压抑的人声!不止一个!
“……妈的,这鬼地方……真有密道?”
“沈妈妈说的……宁可信其有……搜!仔细点!顾将军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这边!好像有动静……”
是追兵!
沈碧云的人!而且提到了顾承舟!他们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