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迅速从他指缝间流逝的灰色尘埃。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眼前彻底被翻滚的灰暗吞噬。那无尽的灰色,如同死亡的幕布,缓缓落下。
“云…衣…胖…”
破碎的音节尚未吐出。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如同万丈深渊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0+0¢暁_税-枉- _已_发-布_醉,歆-蟑.结~
身体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断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前倾倒,坠入那正在湮灭一切的、无边无际的灰色尘埃之雾中。
玉简残片和青铜纹路碎片,依旧被他死死攥在手中,在浓稠的灰雾里,闪烁着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最后一点幽光…和一滴早己冰凉凝固的暗金色“泪痕”。
整座青铜之城,连同它承载的三千年血腥秘密、永恒的怨念、以及那两个被吞噬的身影…都在无声的风化尘埃中,归于永恒的寂静与虚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潭底部,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无形的重压和粘稠的黑暗拖拽回去。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刺骨的寒冷包裹着灵魂。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沉重、麻木,感受不到西肢的存在,
只有腰间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如同沉睡的毒蛇,在意识的边缘偶尔蠕动一下,提醒着他尚未彻底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是短暂的千年。
一丝微弱、断续的呼唤,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传来:
“喂…醒醒…喂…”
声音遥远而模糊,带着浓重的、陈忘川从未听过的陌生口音,像是含混不清的方言,又像是水流冲刷卵石的咕哝。
他拼命地想睁开眼,想回应,想抓住这根从无尽深渊垂下的蛛丝!
然而眼皮如同焊死了一般沉重,身体如同被冰封在万年玄冰中,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只有那呼唤声,如同鬼魅般在黑暗的边缘游弋,时近时远。
接着,更多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这死寂的意识深潭,依旧隔着厚厚的屏障,朦胧不清:
“…在…暗河…漂下来的…真命大…”
“…看…他身上…那是什么…”
“…冷的…像块冰…还有…这颜色…”
“…嘘!小声点!…那个地方…回来的…多半…不是人了…”
“…抬稳点…族长说…带回去…不能让外人看见…”
“那个地方…回来的…多半不是人了…”
这句话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刺入陈忘川混沌的意识!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他们说的是哪里?青铜之城?!他们知道?!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残存的心智。
他感觉自己被移动着,身下是坚硬冰冷的触感(像是竹排?),颠簸摇晃,冰冷的河水(或者是露水?)不时溅到脸上,
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水藻腐败的气息。每一次颠簸都牵动腰间的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
不知颠簸了多久,移动停止了。
他被安置在一个相对平稳的地方,身下是干燥的稻草和粗糙的麻布,带着阳光暴晒后的尘土味和某种草药苦涩的气息。
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依旧隔着一层膜,但清晰了一些:
“…放…这里…用…老药…裹伤…眼睛…别动他…”
“…看好门…谁…也不许进…惊扰了…山鬼…要遭殃…”
山鬼?惊扰?陈忘川的心沉得更深。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件不祥的祭品,被隔离了起来。
时间在黑暗和剧痛中缓慢流淌。他感觉到有人靠近,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冰凉的、带着浓烈土腥气和苦涩味道的糊状物被涂抹在他腰间的伤口上,带来一阵短暂的、火辣辣的刺痛,随即又被麻木取代。
有人试图喂他喝一种味道极其古怪、腥苦中带着一丝回甘的液体,他本能地抗拒,但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最终只能艰难地吞咽下去。
每一次被触碰,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指的颤抖和那种发自内心的、近乎面对毒蛇猛兽般的忌惮。
不知又过了多久,身体的麻木感似乎在缓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虚弱和…一种奇异的空洞感。
他尝试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黑暗。
依旧是无边无际、浓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