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湿布,裹住整座城市。\2.c¢y,x~s?w-.?n¨e-t/
林辰站在东临大学西门的公交站台下,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被路灯染成青灰色的脸。
他摸出兜里的薄荷糖,糖纸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响——这是他第三次确认时间,离十点还差十七分钟。
雪己经停了,地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出斑驳的黑印。
他盯着自己在雪地上的影子,突然顿住脚步。
后颈那股麻痒感又涌了上来,像有根细针在皮肤下轻轻挑动。
这是他从十二岁开始就有的首觉,那时他在巷子里被三个抢钱的小混混堵住,就是这种刺痛感让他提前往右闪了半步,避开了砸过来的砖块。
"有人跟着。"他在心里默念,脚步却没停,继续往约定的小公园走。
路过便利店时,他假装看橱窗里的关东煮,余光扫过玻璃倒影——穿藏青羽绒服的男人在五米外的报刊亭前晃,手里的报纸拿倒了。
林辰突然拐进旁边的窄巷。
墙根堆着未清理的积雪,他踩上去发出"咯吱"声,故意放重脚步。
走到巷子中段的垃圾站时,他猛地转身,背贴在满是小广告的砖墙上。
藏青羽绒服的影子刚晃进巷口,他就迅速闪进垃圾站后的夹道,那里堆着两箱没收的共享单车,刚好能挡住身形。
男人的脚步声近了。
林辰闻到烟味,是红塔山的呛香。?w_e*n_x^u-e,b~o·o?k′.,c.o¢m¢
对方在垃圾站前停住,似乎在翻找什么,金属垃圾桶被踢得哐当响。
林辰摸出手机,屏保的冷光映出男人的侧脸——国字脸,左眉骨有道旧疤,不是警局备案的暗影成员,但眼神里带着股子狠劲,像条被人牵住链子的恶犬。
等男人骂骂咧咧走出巷子,林辰才从夹道里钻出来。
他拍掉裤腿的雪,绕道进了小公园。
园子里的梧桐落光了叶子,枝桠在夜空下支棱着,像无数只枯瘦的手。
约定的石凳在喷泉池旁,此刻正坐着个穿灰毛衣的男人,膝盖上放着个褪色的帆布包,看见林辰过来,立刻站了起来。
"是林先生?"男人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我...我是陈晓。"
林辰没接话,借着路灯打量他:三十岁左右,指甲缝里沾着黑泥,像是干体力活的,左耳垂有个细小的疤痕,应该是穿耳洞后长死的。
陈晓被他看得发慌,伸手去摸帆布包拉链,金属齿发出刺啦声:"我真的知道暗影的事,他们...他们不是铁板一块。"
"说重点。"林辰的声音像块冰。
陈晓咽了口唾沫,凑近两步:"李文博那批人太狠,走私文物还要杀人,内部有人看不惯。
上个月我在码头搬货,听见两个头目吵架,一个说'老周的人不能动',另一个骂'老周算什么东西,敢跟总长叫板'。?w_a~n,b!e?n`g_o^.?c/o~m*"他压低声音,"老周...可能是周正雄?
陈雨桐说的那个。"
林辰的手指在裤袋里蜷紧——周正雄是东临大学历史系教授,三个月前因文物鉴定失误被停职,李文博被捕时,警方在他办公室搜出半张明代金器的拓印图。
"还有。"陈晓的额头沁出冷汗,"他们提过'白手套',说'省厅的报告得压下去'。
我偷听到号码,是...是021开头的座机号。"他突然抓住林辰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林先生,我老婆孩子在老家,他们要是知道我..."
远处传来脚步声。
很轻,却像敲在神经上的鼓点。
林辰猛地拽着陈晓扑进旁边的灌木丛。
枯枝刮过他的脸颊,刺痛感混着陈晓身上的汗酸味涌进鼻腔。
他按住陈晓的嘴,盯着小径上的动静——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手里晃着伸缩棍,为首的那个左眉骨有道疤,正是巷子里跟踪他的人。
"那小子刚才在便利店问路,说去后海码头。"疤脸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总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哥,这破公园连个鬼影都没有。"另一个男人踢了脚石凳,"要不首接去码头蹲?"
"蹲个屁。"疤脸踹了他后腰,"总长说那小子精得很,万一绕路呢?
分头找,十分钟后集合。"
脚步声渐远。
林辰松开按在陈晓嘴上的手,后者立刻捂住嘴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