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腾飞的兰博基尼擦着他的车头停下,车门"砰"地甩上,那小子扯下头盔,发梢滴着汗:"你开Q3...怎么可能?"
"奥迪最小转弯半径5.5米,六连发卡弯平均半径20米。"林辰弯腰捡起脚边的路线图,最后一页的备注被风掀起一角,"松油不降挡,发动机制动。"
姜雅娴的卡宴停在十米外,她没下车,只是摇下车窗,指尖敲了敲方向盘。
苗芸菲挤开人群跑过来时,林辰正在看手机——银行到账提醒,奖金五十万。
他抬头时,山风卷着若有若无的腥气扑进鼻腔,和法医室的气味重叠在一起。
"许师傅,该发车了。"调度室的老张探出头喊。
许勇健把保温杯往驾驶座旁一搁,发动了217路夜班车。
仪表盘的绿光里,他瞥了眼手表:23:15,最后一班车。
盘山公路的路灯隔得远,他开着近光灯慢慢晃,突然看见前方公交站亭有团影子。
"这么晚还有人等车?"他嘟囔着踩刹车。
站亭的白瓷砖在车灯下泛着冷光,那影子缩在长椅上,头垂得很低,长发遮住了脸。
许勇健摸出手机照过去——姑娘穿白裙子,双脚离地悬着,脚尖轻轻晃,像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他把车停稳,拉下手刹。
山风掀起姑娘的发梢,露出苍白的下巴。
许勇健的后颈突然冒起鸡皮疙瘩——大夏天的,她怎么穿着长袖?
袖口处有根亮晶晶的线,在手机光下泛着银白,像...鱼线。
"姑娘?"他喊了声,没动静。
许勇健往前凑了两步。
手机光扫过姑娘的手腕,他看见那根鱼线缠了三圈,勒得皮肤泛紫。
再往上,鱼线穿过站亭的广告灯箱支架,消失在黑暗里。
姑娘的头慢慢抬起来,许勇健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她的眼睛闭着,睫毛上沾着晶亮的东西,像...
夜班车的远光灯突然照到站亭顶部。
许勇健顺着光抬头,看见广告灯箱的金属支架上缠着好几圈鱼线,在风里轻轻颤动,发出细不可闻的"嗡嗡"声,像极了...
他的喉咙突然发紧。
弯腰捡手机时,余光瞥见姑娘悬着的脚边有片阴影——那是她的影子。
可路灯在右边,影子该往左斜才对,可现在...
许勇健的手开始抖。
他捡起手机,手指滑到拍照键,镜头对准姑娘的脚——白球鞋的鞋带系得整整齐齐,鞋底沾着泥,可地面干干净净,没有脚印。
山风又起。
广告灯箱的鱼线突然"铮"地响了一声。
许勇健的后颈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猛地转身,只看见夜班车黑洞洞的车厢,和后视镜里自己煞白的脸。
再回头时,姑娘还在那里,长发被风吹开,露出半张脸——
调度室的老张又在喊:"许师傅,发不发车?"
许勇健猛地冲回驾驶座,钥匙插进去三次才拧动。
他踩下油门时,后视镜里的站亭越来越远,姑娘的白裙子被风吹得鼓起,像朵被线牵着的纸花。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女儿发来的消息:"爸,早点回家。"
许勇健抹了把脸上的汗,发现手背上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
他凑近闻了闻——
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