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无意识地抠着笔记本边缘，指腹被纸页划得发红。

方新洲的喉结动了动，右手虚按在腰间——那是他准备记录关键信息时的习惯性动作。

看台上的师生们纷纷挺首腰板，连窗外的风声都突然小了，只剩挂钟的滴答声撞在墙上。

"11月6日上午10点，你在宿舍用提前准备好的假发和校服，让你的孪生妹妹替你去上课。"林辰的声音像抽丝，慢慢扯开真相的茧，"她戴着你的校牌，抱着你的课本，甚至模仿你的走路姿势——除了没仔细修剪的指甲和没粘牢的假发片。"

刘晓静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脯剧烈起伏，像条离水的鱼。

"而你本人，"林辰的目光扫过她泛青的眼尾，"留在205宿舍，完成了分尸。"他伸手点向屏幕，"监控显示，6号上午10:15到12:30，205宿舍的门禁卡刷了两次——第一次是你妹妹出门，第二次是你出门时，指甲在窗台刮断了半枚。"

"不......"刘晓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没有妹妹......"

"但你有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双胞胎姐姐，"林辰翻开另一个档案袋，抽出张泛黄的合影，"1998年，你们被不同家庭收养，却在去年通过社交软件相认。"他把照片推到刘晓静面前，"需要我请她来认认这半枚指甲吗？"

刘晓静的瞳孔剧烈收缩，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指节泛出青白。

她的膝盖开始打颤，像是有根无形的线突然被剪断，整个人慢慢往下滑——

"叮——"

挂钟敲响三点。

刘晓静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仰起脸，泪水混着鼻涕糊在脸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投下的阴影刚好罩住她颤抖的肩膀。

林辰弯腰捡起她滑落的校牌，金属边缘还带着她的体温。

"带回去吧。"孙副局冲王涛点头。

王涛走上前，刚要伸手扶刘晓静，她却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缩进墙角："别碰我！

别碰我......"

张天暧看着这一幕，喉咙发紧。

她低头看向笔记本，刚才画的涂鸦不知何时被泪水晕开，变成团模糊的污渍——像极了真相被掩盖时，那些支离破碎的痕迹。

林辰站在看台上，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人群，最后落在刘晓静蜷缩的背影上。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方新洲刚发来的消息："孤儿院档案己调，双胞胎姐姐确有其人，现在在天海市纺织厂上班。"

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带起一阵凉意。

刘晓静的啜泣声渐渐低下去，像根被吹灭的蜡烛，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烟。

谁都没注意到，她藏在袖管里的左手，正死死攥着半枚指甲——和窗台上那枚，弧度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