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和百官离开洛阳的第二天早晨,董卓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甲士们踏着满地狼藉,长刀斜挎在腰间,开始了全城的驱赶。比奇中闻徃 冕废跃独
他们踹开一扇扇木门,将睡梦中的百姓拖拽出来,白发老者被拽着花白的胡须踉跄倒地,怀里紧紧护着的瓦罐摔在地上,最后一把米撒在泥泞里。
年轻妇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孩子被周遭的嘶吼吓得哇哇大哭,哭声混着妇人的哀求,却只换来得甲士更凶狠的呵斥:“走!再磨蹭一刀劈了你!”
洛阳城的大街小巷里,被驱赶的人群犹如蜿蜒的长蛇,在往城外涌动。
路边的屋舍早被拆得七零八落,断梁上还挂着没烧尽的窗纸,一些不愿走的老弱被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破布,眼里淌着泪,看着自家的宅院被士兵们纵火点燃。
火光舔舐着屋檐,浓烟滚滚冲上云霄,把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染得乌沉沉的。
有人走得慢了,被皮鞭狠狠抽在背上,疼得踉跄几步,却不敢停下。*x/s~h·b-o?o!k/.\c?o-m′
身后是越来越近的火光和士兵的怒骂,身前是未知的长安路。
一个汉子背着病重的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碎石上,母亲咳着血,沾湿了他的肩头,他咬着牙不敢哭,怕一松劲就再也走不动。
路边时不时能看到倒下去的人,有的是饿昏了,有的是被踩踏的,甲士们看都不看一眼,只挥着刀催促着大部队往前挪。
孩童的哭声、老人的喘息、甲士的呵斥、房屋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成了洛阳城最后的挽歌。
有人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家,那里火光冲天,曾经的市井繁华、朱门高墙,都在这场迁徙中变成了烧不尽的灰烬,只剩下脚下的路,漫长又绝望。
赵剑蹲在山谷的山头上,青石被他磨出了一道浅痕。连续几日,他就像块钉死的岩石,目光死死锁着山下那条尘土飞扬的路。珊芭看书蛧 耕芯罪全
西迁的队伍像条垂死的长蛇,在干涸的河床里挣扎。
老弱妇孺的哭嚎顺着风滚上山来,时而尖利如刀,时而嘶哑如破锣。
他看见有人被沉重的行囊压垮,一头栽进土沟里再没起来。
看见骑兵的马蹄下溅起血点,那是躲闪不及的百姓。
看见几个孩童扒着粮车边缘,被兵卒一脚踹翻在泥里,哭声戛然而止。
风里裹着焦糊味,是从东南方向飘来的。洛阳的火已经烧了好些天,白日里是冲天的浓烟,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灰紫色。
到了夜里,那片火光便成了跳动的鬼火,映得云层都泛着诡异的红。
赵剑望着那片光,喉结滚动,却吐不出一个字,只有指节捏得发白,深深掐进掌心。
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蜷缩着的董白。
董白被捆着双手,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倔强地抿着唇,不肯再哭。
赵剑拽着绳子把她拖到自己身边,声音冷得像山涧里的冰:“看清楚了。”
他指向山下的惨状,又指向洛阳方向的火光:“那是你爷爷做的好事。他烧了都城,逼着这些人往西边死路上赶。
你睁大眼睛看看,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多少人倒在这路上!”
董白别过脸,睫毛颤抖得厉害。
赵剑却不依不饶,硬掰过她的下巴:“不敢看?这些血债,都记在你们董家头上!”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山风卷着哭喊声掠过耳畔。
赵剑松开手,重新望向那片绝望的迁徙队伍,洛阳的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消散在暮色里。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这罪人的孙女,陪着他一起看这场人间炼狱。
根据斥候的消息,在迁徙队伍的前、中、后都部署有军队,形成严密的武力管控。
前方的军队负责探查路线、清除障碍,同时震慑百姓,划定行进方向,避免队伍偏离预设路线。
中间的军队穿插监视,分成几十股小队,混杂在百姓队伍中,随时驱赶行动迟缓者,镇压零星的反抗或逃跑企图者,防止队伍内部出现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