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珠滴在培养皿里,瞬间孵化出只银色蝴蝶,翅膀上印着第735次轮回的死亡画面:他在联邦科学院的穹顶下自焚,火焰里飘出无数意识种子。
“共生意识不是敌人。”陈博士突然掀起白大褂,露出胸口的透明培养舱,里面浮着枚核桃大小的芯片,表面刻着仙女座星系的星图,“是我创造的防火墙。”
沈溯的呼吸骤然停滞。芯片的接口处残留着红雨的痕迹,和2077年那场灾难里的雨水成分完全致。他突然想起咖啡渍拼出的坐标——那不是联邦启动器的位置,是陈博士实验室的经纬度。
“红雨是我放的。”陈博士的右眼突然渗出银蓝色的泪,“2077年的生态灾难根本不是天灾,是我用纳米机器人清洗地球的手段。”他指向培养箱,“种子需要在绝境里才能觉醒,就像你每次在轮回里濒死时,记忆断层都会裂开道缝。”
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变成面巨大的屏幕,开始播放2077年的画面:陈博士站在研究所的天台上,向云层发射了枚火箭。红雨落下时,他正将枚芯片植入自己的大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2077年3月17日,正是《意识种子培育协议》的签署日期。
“共生意识就是我。”陈博士突然按住沈溯的后颈,那里的皮肤下正传来芯片跳动的震感,“当我的肉体在红雨里溶解时,意识就住进了这些种子里。”
火种的真正形态,培养箱里的银色球体突然炸开,淡金色的光芒在实验室里凝成条星轨。沈溯看见无数个“自己”沿着星轨奔跑,每个身影都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停下,将块记忆碎片嵌进星轨——第12次轮回的巧克力包装纸,第36次轮回的旗帜碎布,第108次轮回的日记本纸页……这些碎片在星轨上拼出幅完整的星图,终点正是仙女座星系的坐标。
“文明的火种从来不是实体。”陈博士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青铜指套掉在地上,滚到沈溯脚边,“是每个‘你’在轮回里选择记住的东西。”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第108次轮回不是分散火种,是把它们刻进时间的褶皱里。”
实验室的吊灯突然炸裂,红色导线在空中烧成条火龙。沈溯这才发现,导线连接的不是引爆装置,是串记忆晶体——每个晶体里都锁着段他以为遗忘的记忆:2077年暴雨夜,他在陈博士的病床前承诺会保护火种;联邦轮回第1次,他在休眠舱里写下“永不忘记”;宇宙新秩序第1次审判,他在认罪书上画了颗星星。
“熵海倒灌不是灾难。”最后个记忆晶体炸开时,陈博士的声音彻底融进光芒里,“是种子回到土壤的方式。”
银色蝴蝶突然集体撞向实验室的玻璃,在窗上拼出艘飞船的轮廓——那是21世纪的“方舟号”,沈溯在联邦档案馆的老照片里见过它的设计图。飞船的驾驶舱里坐着个戴红领巾的男孩,正用蜡笔在星图上画圈,圈住的坐标正是仙女座星系。
“那是7岁的你。”星轨里传来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生态研究所的开放日,你说要把地球的种子送到宇宙里。”
沈溯的掌心突然发烫,735号培养皿里的种子正融进他的皮肤,顺着血管流进心脏。他低头时,看见胸口浮出枚新的种子,编号是736,表面的纹路不再是毛细血管,而是用无数个“记住”组成的星图。
窗外的金属穹顶突然裂开,露出真正的星空。宇宙新秩序的舰队还在悬浮,只是炮口不再对准实验室,而是转向了星系外——那里正涌来片黑色的浪潮,沈溯认出那是熵海,在第92次轮回的宇宙坍缩中见过这种吞噬切的黑暗。
“他们不是来销毁种子的。”戴青铜面具的“沈溯”突然出现在身后,面具的眼睛里映着熵海的浪涛,“是来护送火种的。”他指向舰队的副官,“第72次轮回的背叛,是为了让你在第736次觉醒。”
副官突然摘下头盔,露出张和沈溯相同的脸,左额的疤痕正是第72次轮回被子弹擦过的位置。他抬手敬礼时,袖口露出块芯片,编号是736。
实验室的墙壁开始融化,露出后面的金属通道。通道尽头的屏幕不再播放死亡画面,而是显示着艘飞船的建造进度——“方舟号”的船体上,工人们正将736枚意识种子嵌进能量核心。
沈溯的指尖触到飞船的金属外壳时,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里拼成完整的画面:陈博士在红雨里将自己的意识注入种子,联邦轮回是筛选能承载火种的“容器”,宇宙新秩序的清洗是为了清除熵海的污染。而共生意识,从来都是每个“沈溯”的意识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