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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遇追兵

崇祯三年冬。/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

闽北山道的冷雨似掺了冰碴,砸在蓑衣上噼啪作响,顺着领口往里钻,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发疼。

我缩在老榕树根盘结的凹洞里,怀里那块镇北令硌得肋骨生疼——那不是什么青铜兵符,是半块磨得发亮的宁远城砖,砖面“宁锦”二字被雨水泡得发黑,边缘嵌着半枚锈蚀的铜印,残角隐约能认出“袁督师印”四个篆字。

袁崇焕蒙难后,这方以宁远城砖为体、嵌督师残印为凭的物件,便成了江湖志士眼中的信物,遂被敬称为“镇北令”。

砖上每道刻痕,都凝着他守边的血,卫土的魂。

三年前那个血色黄昏,兄长就是用这镇北令挡在我身前。

阉党爪牙的钢刀劈下来时,他胸口的血顺着“宁”字刻痕往下淌,在青砖上晕开,像给袁崇焕题的字描了层滚烫的红。

我躲在柴房,只听见他最后嘶吼:“惊鸿,带着镇北令跑!记住,这不是砖,是督师的骨头!”

“咚、咚、咚”——马蹄声混着铁链拖地的锐响从山道那头滚来,像催命的鼓点。

我按住腰间的锈剑,剑柄缠着的红绸被冷汗浸得发滑——那是兄长在宁远城头替督师挡箭时,染了血的布条,如今摸着仍像有温度。~1~8,5.t`x,t-.!c¢o¨m^

父亲临终前把镇北令塞进我怀里,掌心老茧蹭过我手背,和他教我握刀时一模一样:“这砖里藏着督师的冤屈,也藏着凌家的根。你得活下去,把它交到该交的人手里。”

他咳着血,指腹反复摩挲砖背,“记住,看人的时候,别光看他说什么,看他刀往哪砍。”

“凌惊鸿!”赵虎的粗嗓穿透雨幕,火把光里,他黑披风下的腰牌闪着冷光——那是阉党“缇骑营”的狼牙牌,牌上狼牙尖淬着乌光,一看就沾过不少人命。

父亲曾说,缇骑营的规矩:见牌如见缇帅,杀官吏不请旨,杀百姓不追责。

这牌子比后金的弯刀更吓人,弯刀杀的是身,这牌子杀的是心。

赵虎勒马时,腰间铁爪突然碰响怀中一物,借着火光能瞥见半块油纸包的梅花饼。

我心猛地一缩,那油皮纸的褶皱、饼边的焦痕,分明是宁远城“梅香楼”的招牌点心。

当年赵虎总抢兄长的来吃,边嚼边含糊道:“凌哥,这饼里的梅干,比后金的刀子还够劲!”

“秦无殇那厮总他妈抢功,”他低声对身后缇骑啐了口,唾沫混着雨水砸在马靴上,溅起细小的泥花,“这城砖若真有密信,轮不到他在温大人跟前邀赏。.墈′书~君? *首,发,”

声音里带着股野狗抢食般的不甘,还有一丝被雨雾泡软的烦躁。

目光扫过我藏身的灌木丛时,他嘴角勾出狞笑,露出血黄的牙:“交出来,我保你凌家留个活口,也算念在当年在宁远城,你兄长教我写‘忠’字的情分。”

我往树根里缩得更紧,指腹摩挲着城砖背面的刻痕。

那是袁崇焕的笔迹,“以辽人守辽土”六个字刻得极深,笔锋里裹着股狠劲,像是要把字钉进砖里,钉进这片土地里。

当年父亲在宁远城头亲眼见督师挥剑刻下这行字,砖屑溅在他脸上,后来他总说:“那不是砖屑,是督师的骨头渣子,烫得烧心。”

赵虎怎会懂?

他只记得崇祯三年秋,北京西市的刑场,袁崇焕被凌迟时,百姓争抢其肉的惨状——可他忘了,那年冬天,是督师的旧部偷偷收敛了残骨,藏在广渠门内的义园。

我兄长就是其中一个,回来时棉衣上全是血冻成的冰碴,像披了层碎琉璃。

回凌家堡,是因父亲临终前那半句话。

他咳着血说“砖背刻痕要配……到武夷……找惠能大师……”时气绝,我后来在兄长尸身紧握的袖中摸到半张残破的凌家堡舆图,图上祠堂神龛位置画着朱圈,旁注“砖纹合,密信现”。

这城砖必是与堡中某物相合才能取出督师藏的冤证——或许是父亲当年与督师共筑的那面宁远城防图碑拓,或许是兄长常说的“藏在祖宗牌位后的血书”。

而被追杀的根由,远不止阉党以为的“密信”。

镇北令真正的秘密,是砖内夹层藏着的袁崇焕亲书《辽事奏疏》副本,里面详细记载了阉党与后金私通的密语。

父亲在宁远城破时从督师书房抢出此物,凌家三代戍边,早成阉党眼中钉。

崇祯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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