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犹豫,迅速回到房间,换上了一身更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服(鹿玖昨天买的另一套),将乌黑的长发利落地束成高马尾,戴上那顶“码农之光”的鸭舌帽和蓝色口罩。整个人瞬间褪去了方才的慵懒,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她没有走门。而是走到客厅那扇临街的窗户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楼下,鹿玖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刚刚冲出单元门,正站在路边焦急地挥手拦出租车。
李如玉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近乎冷酷的笑意。_躌′4,看+书. +无.错-内·容-她身形微动,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轻盈地翻出窗外,脚尖在狭窄的窗沿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贴着楼房的外墙滑落,几个起落间,已稳稳落在楼下的阴影之中,动作迅捷流畅,没有惊动任何人。
鹿玖丝毫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个“活体追踪器”。他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像泥鳅一样钻进去,声音还在发抖:“师傅!去…去‘忘尘茶馆’!快!越快越好!”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这个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嘀咕了一句:“小伙子,火气挺旺啊?赶着去茶馆下火?” 一脚油门,车子汇入了傍晚的车流。
鹿玖坐在后座,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各种可怕的画面轮番上演:黑社会谈判、鸿门宴、杀人灭口、绑票勒索…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跟女帝坦白,也许祖宗一怒之下直接杀过去,还能把对方团灭?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像个赶赴刑场的烈士(怂版),紧紧攥着口袋里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车子在一条相对僻静、颇具古韵的老街停下。“忘尘茶馆”的招牌在暮色中亮着昏黄的灯光,门面不大,木质的门窗透着一股岁月的沉淀感,与周围的现代化建筑格格不入。
鹿玖付了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一股混合着陈年木料、茶叶清香和淡淡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茶馆内部光线柔和,装饰古朴雅致,放着舒缓的古筝曲。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竹帘隔开的卡座里低声交谈,气氛宁静祥和。这与他想象中的黑社会接头地点…差距有点大。
“先生,请问几位?”一个穿着素色旗袍、气质温婉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呃…我…我约了人,天字一号雅间。”鹿玖的声音还有点发虚。
服务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微笑道:“好的,先生请随我来。”
她引着鹿玖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茶馆最深处,一扇厚重的、雕刻着云纹的木质门前。门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用古篆写着“天字壹号”。
“就是这里了,先生请进。”服务员微微躬身,退了下去。
鹿玖站在门前,感觉那扇门重若千钧。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雅间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宽敞。一张宽大的根雕茶台占据了中心位置,茶香袅袅。茶台后,背对着门,坐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身形挺拔的男人。他正慢条斯理地洗着茶,动作优雅从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鹿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就是…龙哥背后的老大?看起来不像啊!倒像个文化人!
“鹿玖先生,请坐。”一个温和、带着磁性的男声响起,正是电话里那个冰冷机械音的本体。那男人缓缓转过身。
出乎鹿玖意料,对方并非凶神恶煞,反而生得颇为儒雅。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癯,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而平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容,落在鹿玖眼里,怎么看都像狐狸在打量猎物。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鄙人姓秦,单名一个‘川’字。忝为‘龙渊’外事组副组长。鹿先生不必紧张,请坐,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龙渊!果然是那个神秘组织!鹿玖心里咯噔一下,腿肚子又开始转筋。他强装镇定,在茶台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屁股只敢挨着半边。
秦川不疾不徐地给鹿玖斟了一杯茶,碧绿的茶汤在白玉杯中荡漾。“鹿先生是聪明人,我就不绕弯子了。”他放下茶壶,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那位…女帝陛下,在贵府住得可还习惯?”
鹿玖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把茶泼出来。“秦…秦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女帝…”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