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临终前,母亲枯槁的手紧紧抓着我,气若游丝,却字字泣血:
"玉儿...照顾好...弟弟..."
"阿泽...就托付给你了..."
那声音,那眼神,成了我夜夜惊醒的梦魇,也成了勒在我脖颈上无形的枷锁。
这枷锁沉重,却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我深知,在这世上,阿泽能依靠的,只有我这个姐姐了。
若连我都软弱,若连我都无法在这冰冷的家族、在这残酷的世道中为他撑起一片哪怕小小的天空......
那他,我可怜的阿泽,将如同路边最卑微的野草,随时会被践踏,被遗忘,无声无息地凋零。
不!我绝不能允许!
父母在天之灵在看着我,阿泽懵懂依赖的眼神在望着我。
我必须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庇护他,强大到足以改变我们任人摆布的命运!
于是,我渐渐看清了自己唯一的武器——
这副上天赐予的、连苛刻的婶娘都无法否认的倾城之貌。
镜中的少女,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身姿日渐窈窕,一颦一笑间,己有动人心魄的潜质。
我知道,若非这张脸,若非这身段...
我恐怕早己被叔父当作一枚巩固家族利益的棋子,随意许配给某个年过半百的地方官吏,或是某个需要萧氏名头装点门楣的商贾之家,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政治或经济利益。
我的意愿?阿泽的未来?无人在乎。
美貌是恩赐,亦是悬在头顶的利刃。
它能为我打开一扇门,也可能将我引入更深的深渊。
我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将命运寄托于他人的怜悯或一时兴起。
我必须将这美貌,锻造成无坚不摧的利器。
我选择了舞蹈。
并非出于热爱风雅,而是因为它是最首观、最能瞬间攫取人心、展现女子极致魅力的方式。
它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筹码。
从此,萧府后园最偏僻角落的那间废弃小厢房,成了我的炼狱,也是我的圣地。
拂晓微光中,月上柳梢时,那里总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旋转、跳跃、跌倒、再爬起。
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脚趾磨破了一次又一次,结痂,再磨破。
冰冷的青石板硌得脚心生疼,简陋的桌椅成了我练习下腰和旋转的支撑。
没有乐师,我就在心中默数节拍;
没有华服,我便想象着身披霓裳。
每一个眼神的流转,每一次指尖的延伸,每一次腰肢的摆动,我都力求完美,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厉。
身体的疼痛是真实的,但比起内心的煎熬和对未来的恐惧,这痛楚反而成了一种救赎。
我跳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孤注一掷,都融入这无声的律动之中。
寒来暑往,从未间断。
我只有一个信念:
有朝一日,我要凭借这倾国之姿与惊鸿之舞,一舞动京城!
我要让那个能决定我和阿泽命运的人,为我驻足!
普天之下,谁拥有至高无上、足以彻底扭转乾坤的权柄?
唯有那九重宫阙之巅,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帝王。
——当今陛下李宽。
关于他的传说,如同星辰散落人间。
他不仅是这万里江山的至尊主宰,更是天上紫薇神君转世,英明神武,气吞寰宇。
他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举世无双的英雄。
坊间流传着他的传奇,每一次捷报,每一次变革,都让这个名字镀上更耀眼的光芒。
哪个怀春的少女,能不仰慕这样的盖世英豪?
哪个深陷泥泞的灵魂,能不渴望被这样的光芒照耀救赎?
于我而言,陛下李宽,是权势最耀眼的化身,是能彻底改变我和阿泽命运的唯一希望。
靠近他,得到他的青睐,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对他的向往,起初像溺水者仰望云端伸下的绳索,混杂着对绝对力量的敬畏、对安全港湾的渴求、以及对挣脱命运桎梏的疯狂执念。
他是高悬于天的烈日,而我,是那必须拼尽全力、甚至燃烧自己也要靠近的卑微飞蛾。
这份最初的"倾慕",包裹着冰冷的算计和对未来的孤注一掷。
我要用我的美貌,我的舞姿,我的玲珑心思,去博取那至高无上的垂怜,换取我和阿泽在这世间的一席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