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可汗二十万铁骑陈兵便桥,长安城门在望,烟尘蔽日。
我被迫杀白马立盟,金帛女子,屈辱求和。
那日龙袍下的身躯如负千钧,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耻辱。
回宫后砸碎了满殿瓷器,咆哮声震动宫闱。
仅仅数月后,一道来自岭南,染着漠北风沙的捷报撕裂了长安的死寂!
李靖的军报后,竟附着一份措辞森严、盖着岭南王印的檄文!
——是李宽!
他竟以雷霆之势,孤军深入阴山,生擒颉利可汗!
更如惊雷炸响的是,他要在岭南公审颉利!
长安朝堂死寂。
当岭南快马送来公审颉利的详细奏报,字字句句如同烧红的针,刺入我的眼睛:
"渭水盟书,血犹未干!"
"今日,我们不仅要为前线千千万万死于突厥手下的士兵冤魂讨债,更要为天下所有遭突厥荼毒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每一个词都像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握紧奏报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指节捏得发白。
龙椅坚硬冰冷的触感从未如此清晰,如坐针毡。
满殿文武的目光仿佛都带着灼人的重量。
我仿佛看到千里之外,那个曾被我一言定生死的弃子,正穿着摄人的蟒袍,立于万民之前,以审判者的姿态,将我无法洗刷的耻辱,连同那不可一世的草原天骄,一同踩在脚下。
他雪的是大唐的耻,却也是将我钉在无能柱上的钉!
冷汗,竟悄然浸透了内衫。
我望向南方天际,仿佛看见一颗被我亲手遗弃的星辰,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在岭南的苍穹之上,迸发出令整个帝国黯然失色的紫微光芒。
那光芒如此炽烈,穿透宫阙,灼痛了我的眼,更灼痛了那颗早己被权力冰封的,名为父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