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愚昧无知…冒犯天威…罪该万死!"
"今…今肉袒牵羊…献…献上镇国神器…伏…伏乞陛下…开…开天恩!"
"罪臣…愿…愿永为大明儿皇帝…世世代代…效…效忠天朝…岁岁纳贡…不敢…不敢有违!"
他身后的公卿们如同排练过一般,齐刷刷地匍匐在地,额头贴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哀求和哭泣,如同群犬悲鸣。
中军帐内,并未传出任何声音。
只有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无声的嘲讽。
阿倍内麻吕颤抖着,从怀中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份用金线装裱,却沾满汗渍泪痕的奏表,高高举过头顶:
"启奏明皇陛下…"
"此乃…此乃我…罪臣小邦…献…献女名册…"
"以及罪己诏书…恳…恳请陛下…垂…垂怜…"
一名锦衣卫千户面无表情地上前,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奏表,转身步入大帐。
帐内,李宽端坐于帅案之后,身披玄色常服,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帐外那场惊世骇俗的屈辱表演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锦衣卫千户将奏表呈上。
李宽随手翻开,目光冷漠地扫过那些用倭文和汉字双语书写的、辞藻华丽却卑躬屈膝的罪己之辞。
翻至最后,是那份所谓的"献女名册"。上面罗列着数十名皇室、公卿之女的名字、年龄、身份。当李宽的目光扫过其中一行时,剑眉骤然锁紧!
照子内亲王(本书虚构),年十二,孝德天皇之皇妹。
在名字旁边,赫然还有一行用极其纤细、颤抖的笔迹,以朱砂写就的倭文小字。那字迹稚嫩,笔画间却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的哀鸣,如同泣血:
"わたくし、照子(てるこ)、陛下(へいか)の寝床(ねどこ)の奴隷(どれい)となることを…お願(ねが)い申(もう)し上(あ)げます…"
(译文:小女子照子,乞求成为陛下床榻之奴…)
一个十二岁的皇女!竟被她的哥哥、她的国家,作为最卑贱的"榻奴"献上!这己非屈辱,而是人性彻底沦丧的禽兽之行!
帐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青龙眼中怒火升腾,手己经按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
李宽缓缓合上了奏表。那动作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帐幕,落在了帐外那群赤裸着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最终裁决的"祭品"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
他站起身,走到帅案旁。
案上,摆放着象征征伐大权的虎符,以及一方端砚。他没有看虎符,而是拿起那方沉重的端砚。
帐外,孝德天皇和公卿们匍匐在冰冷的土地上,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寒风如同刀子,切割着他们赤裸的皮肤,更切割着他们早己崩溃的神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冰冷清晰,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凝成的利刃,穿透帐幕,狠狠地扎进每一个倭人的耳膜,刺穿他们最后一丝侥幸:
"儿皇帝?"
"榻奴?"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品味着这世间最肮脏的字眼。随即,一声极轻、却重若泰山压顶的嗤笑响起。
"呵。"
接着,便是那如同最终审判般、斩断一切生机的话语:
"朕的宫中,不缺奴婢。"
"朕的榻上,更不缺稚子。"
"至于尔等…"
声音陡然转厉,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朕的东瀛行省,眼下——"
"只缺死人!"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从帐内传出,仿佛是什么重物被狠狠掷于案上。那是端砚落下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帐外,孝德天皇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泥地上。
一股恶臭的暖流不受控制地洇湿了他身下的白布。
他空洞的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只有两行浑浊的泪水,混合着鼻涕和泥土,无声地滚落。
东瀛,完了。
连同它那被撕得粉碎、践踏入泥的神权与尊严,彻底完了。
天朝皇帝的旨意,己为这片卑劣的岛屿,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冰冷的"死人"二字,如同烙印,深深烙在了每一个倭人的灵魂深处,宣告着他们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