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哀家现在去养心殿,为了那区区六十万两银子,再跟皇帝闹上一场?”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
李成一愣,下意识地答道:“陛下以孝治天下,他不敢不听您的……”
“他不敢?”
李太后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阵短促而尖锐的冷笑。
“李成啊李成,你是真傻,还是在跟哀家装傻?”
“你那堂兄李威还在宁古塔啃草根呢,你忘了吗?承恩侯府那几百口人,如今缩在老家跟鹌鹑似的,你没看到吗?”
“他连哀家最大的倚仗都敢连根拔起,你凭什么觉得,他会怕哀家这几句不痛不痒的斥责?”
李成被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冷汗瞬间浸透了脊背。
他这才惊恐地意识到,眼前的太后,是真的怕了。
李太后看着他那副蠢样,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疲惫地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y_u+e\d!u`y.e..+c?o.m/
“滚吧。”
“哀家累了,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些蠢货的脸。”
“从今往后,别再打着哀家的旗号,出去丢人现眼!”
李成被骂得狗血淋头,失魂落魄地退出了慈宁宫。
然而,极度的羞辱与不甘,在他心中疯狂发酵,最终却扭曲成了一种偏执的疯狂。
【太后不是真的不想管,她是在气我办事不力!】
【她是被那小崽子气得心灰意冷了!我若能逼得那小崽子低头,太后必然会对我刮目相看!】
【对!一定是这样!我不能退!我若是退了,就真的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被贪欲和妄想彻底冲昏头脑的李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下定了决心,要在这条死路上,一路走到黑。
……
次日,小朝会。\j*i?a,n`g\l?i¨y`i*b¨a\.·c`o¨m¢
太和殿偏殿,气氛压抑如铅。
果不其然,朝会刚一开始,双眼布满血丝,状若疯魔的寿康侯李成,便再次出列,声音嘶哑而尖利,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公鸭。
“启禀陛下!臣,有本再奏!”
“昨日陛下虽体恤太后,恩准修缮慈宁宫,然二十万两之数,实乃杯水车薪,恐有损皇家颜面,更难表陛下拳拳孝心!”
他向前一步,几乎是指着何岁的鼻子,声色俱厉地逼宫。
“臣恳请陛下,再思太后养育之恩!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切莫因区区银两,寒了太后之心,更寒了天下万民之心啊!”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李成这近乎疯狂的举动给惊呆了。
这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龙椅之上,何岁那张总是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委屈”与“无奈”。
那双清亮的眼眸甚至都蒙上了一层水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寿康侯……你这是在逼朕吗?”
【来了!来了!鱼儿上钩了!朕就等你这句‘办法总比困难多的’!】
【你自己亲手把梯子递过来,就别怪朕顺着它爬上去,再反手一脚把你们所有人都踹进粪坑里!】
【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屈才了。】
何岁心中疯狂叫好,脸上却愈发悲愤。
就在这时,几位须发皆白的清流御史终于看不下去了,齐齐出列。
为首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张瑞,手持玉笏,声如洪钟,满面正气。
“寿康侯此言差矣!”
“陛下登基以来,勤于政事,宵衣旰食,天下皆知!更兼生活简朴,厉行节约,以为天下表率!”
他转向内侍官,朗声道:“取《起居注》来!”
很快,厚厚的起居注被呈上。
张瑞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高声诵读。
“去年,帝后二人全年用度,合计白银一千二百两。而大行皇帝景明帝在时,仅一月之用,便超三千两!”
“再观慈宁宫,仅太后娘娘一季茶点脂粉之费,便达八百两!直逼帝后二人一年用度之总和!”
“陛下已然节俭至此,几近苦行!寿康侯竟还以‘孝道’相逼,欲壑难填,是何居心?!”
这番话,如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