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
陈黄皮收敛笑意,同样认真的道:“我家在十万大山,玉琼山上,净仙观内,我并非大康之人,实际上我连人都不是。”
“老太傅,你很好啊,很有趣,说的一些话和我师父有点像。”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嗯,你是君子!”
这一声君子,让王太宇顿时愕然。
他苦笑着道:“老夫这走狗太傅,也称得上是君子吗?”
陈黄皮笑道:“你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也在努力去做,这样的你,自然算得上君子。”
“好,那咱们就君子惜君子。”
王太宇说着,便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壶酒:“你炼剑的这些天,老夫一直在想,如何报答你,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个妥贴之法。”
“我知你要走,便以这酒送行,且等日后老夫做成了大事,再倾尽全力,报你此番恩情。”
“这酒是什么酒?”
陈黄皮挑眉道:“一般的酒水不一定合我的口。”
他这辈子就喝过一次酒。
还是在许州城、鼎香楼的时候。
那壶酒给他的印像很深刻,因为差点被当成要饭的赶出去。
王太宇指着这壶酒笑道:“这酒叫青玉,是城南的一个铺子里的酒,一壶要八十文,是寻常百姓的口粮酒。”
“你们京城的物价也太贵了。”
陈黄皮皱眉道:“我在许州城的时候,都没喝过这么贵的酒。+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他身上的所有钱,在进京的第一天就被黄老汉用葫芦给全套走了。
事后还欠了八文钱,还是问王明道借的。
“明道,给你陈叔倒上。”
“是,父亲。”
王明道拎着酒和酒杯,先给陈黄皮倒上,然后才是自己父亲。
王太宇端着这酒,轻声道:“春去秋又来,月落日复升,便以此酒送你一程,道阻且长,只盼小友事事顺心称意。”
说罢,他一饮而尽。
陈黄皮见此,端起酒就要喝下去。
可酒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可是觉得这酒涩口?”
“不是。”
陈黄皮摇摇头,突然说道:“老太傅,我的剑已经炼成了,如今要继续剑行我的道理了,你的剑呢?”
“尚在炉中!”
王太宇眼神中满是异彩,那还能不明白陈黄皮的意思。
这一老一少对视,接着齐齐笑了起来。
“父亲,陈黄皮,你们为何发笑?”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哦。”
“老太傅,希望等我出了六阴神,再回京城的时候,你已经铸就一把宝剑,剑行你的道理,届时,我再以这杯酒敬你!”
陈黄皮走了。
很潇洒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那杯一口没喝的酒,则被他放进了勾魂册中。
只待他日再归,与旧人饮尽今日旧事。
事了匆匆。
片刻后,影子邪异才姗姗来迟。
它紧赶慢赶,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杨兄,陈黄皮已经走了。”
“王兄啊王兄,你为何不多留他一会儿。”
影子邪异忍不住捶胸顿足的道:“我这几日游走京城各处,或是威逼利诱,或是扯虎皮,上下打点抽不出身,想着怎么着都得是明日,唉……”
王太宇笑道:“不碍事,日后再见,想来那时风景正好,天高秀丽,来,杨兄,今日老夫酒兴大发,且满饮此杯。”
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影子邪异就饮酒了起来。
只留下一旁的王明道神色惆怅。
“陈黄皮的那颗山楂树还在院子里放着,这东西贵重,是他从他师父那得到的,想来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
另一边,黄泥巷内。
陈黄皮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黄老汉家门口。
咚咚咚!
他毫不客气的拍门。
“四师父,是我,黄皮儿,快开门啊!”
先前和黄老汉,或者说邪道人坦诚的聊过以后。
陈黄皮也懒得再装模作样,维护什么表面上的身份关系了。
这就是自己四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