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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运河

乾隆四十九年暮春,龙船驶过邵伯闸时猛地震了一下。?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船底传来“喀啦啦”的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木头。和珅趴在船船舷边探头,浑浊河水里忽地翻出半扇棺材板,板上朱砂写的“至元六年漕运万户”还渗着血珠似的红渍。

“万岁的船吃水三尺一寸,今日怎会擦底?”河道总督高斌的指甲掐进掌心。他认得这棺材——去年清淤时,工部郎中私捞沉棺里的元代漕印献给太后贺寿,当夜就七窍流沙而死。

子时的闸官廨房里,油灯把高斌的影子扯成鬼魅。他从《四库全书·河渠考》夹层抽出一卷鲛绡,展开是密密麻麻的甲骨文:“至元十九年,漕督阿合马典当运河亡魂十万,换大都三年无涝。”

“这是第七次了……”高斌蘸着朱砂在末尾添新约,“乾隆四十九年,典当南巡船队三成阳寿,换闸口十日通畅。′1-3\3,t·x_t..?c/o.m′”

柜面突然浮现金屑拼成的字:[需押物]。

他咬牙拔出随葬匕首割向小指——刀锋却停在骨节上。窗外飘来腐臭味,白日那口元代沉棺竟竖在庭院中!棺盖吱呀裂开缝,淌出黑水凝成几行契丹文:“押高佳氏全族舌根,换雍正朝旧债展期。”

扬州码头的夜雾里,漕工老周头攥着半块馍蹲在货堆后。雾中传来铁链拖地声,他眼睁睁看着自家运盐的漕船吃水线诡异地抬升——分明是空船,却压得船板呻吟。

“闹水鬼哩!”他刚嚎出声,喉咙突然被淤泥塞满。

三百艘空载漕船在无人操桨的情形下逆流北上,船头站着穿前朝号褂的透明人影。押运的绿营兵隔岸追射,箭矢穿过鬼影钉在船板上,箭尾竟都系着乾隆通宝。直到为首的鬼将举起锈迹斑斑的“漕”字旗,兵丁们扑通跪倒:“是陈瑸大人!”这位康熙朝清官,分明已死去六十年。·d+q·s-b¨o-o·k·.*c′o\m′

乾隆在船厅赏《潞河督运图》,画中漕船突然渗出褐斑。图角落款的“臣徐扬”三字化作小虫蠕动重组,拼出“速离运河”的满文。

“高斌呢?”皇帝摔了茶盏。

舱门吱呀洞开,河道总督捧着个滴水的陶罐跪倒:“河道衙门……今晨在清江浦捞出此物。”罐里腌着十二只人耳,耳垂挂着微型金锁——正是去年南巡时赏给沿河十二位贞节寡妇的。

烛火倏地转绿。罐中耳朵齐齐立起,唱起扬州清曲:

“运河水,十八弯

皇帝船过要纳捐

捐了金锁捐耳朵

再捐三魂补漏船……”

和珅带人闯进高斌书房时,房梁上垂下的不是蛛网,而是结成北魏“六镇”军旗纹样的霉丝。书案摊着《禹贡地域图》,描红处赫然是早已淤塞的曹操运粮渠——白沟。

“挖开这里!”和珅的鎏金指甲掐住地图。

三千河工在张秋镇轮锹时,铁锹突然在淤泥里搅出血浪。一具穿着东魏官服的骷髅抱紧玉圭浮起,圭上刻着与幽冥当铺同源的龙玺纹。骷髅颌骨开合,漏出带着漳河口音的咒骂:

“高隆之!你为修邺城典当河工性命,害我等永镇水府——”

玉圭应声炸裂,碎玉里蜷着条活物:九节断尾的金鳞大蟒,每截断尾都穿着不同朝代的官靴。

乾隆的御剑抵住高斌咽喉时,运河突然倒流。无数苍白手臂从闸口伸出,托起个柏木柜台。

“万岁爷可知?”柜台后传出孩童嗓音,“您这龙船用的梁山柏木,正是至元六年那艘‘万户号’的船料。”

柜台浮出泛黄的当票:

“典当物:大运河三百年枉死者怨气**

所求:清祚延绵百二十载

立契人:爱新觉罗·玄烨”**

乾隆突然挥剑削向自己辫梢!断发在柜面燃起青焰:“朕再加十万人牲——明年征缅甸的俘囚!”

河水轰然归位,御舟稳稳过闸。只有跪在角落的高斌看见,皇帝辫根多了簇蛇鳞般的白茬。

【幽冥档案·卷六·第二十四契】

当票编号: 乾隆甲辰·漕字拾玖

典当物: 十二贞妇耳识(附高佳氏味觉)

所求: 乾隆第六次南巡水路通畅

代价: 运河阴兵借道十日;嘉庆朝漕运改海

星应: 箕宿耀斑,主漕渠朽溃

违约罚则: 龙脉化蛇噬君

道光年间黄河夺淮,清江浦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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