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我们还是回去吧...\"他第六次说道,声音发颤,\"这事若被发现,是要掉脑袋的......\"
云绫罗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子昂!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退缩?\"
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了这对镯子,我连最后一点嫁妆都搭进去了!\"
林子昂被她拽得一个踉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可、可这是舞弊啊!若被查出来......\"
\"查出来?“云绫罗冷笑一声,”你记清楚了,这可是以北安王府的名义送的礼。就算东窗事发,也是她云珈蓝担着!“
林子昂瞪大眼睛,借着微弱的星光看了看云绫罗。
”你疯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污蔑王室是死罪!“
云绫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子昂哥哥,你寒窗苦读十载,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做个穷书生?\"
她突然放软声音,\"想想我们的将来......\"
林子昂的喉结上下滚动,眼中挣扎更甚。就在这时,土地庙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盏昏黄的灯笼探了出来。
\"来了?\"张夫人的声音比前日更加嘶哑,\"进来吧。\"
林子昂双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云绫罗狠狠掐了他一把,几乎是拖着他进了庙门。
土地庙内弥漫着陈旧的香火味,供桌上的神像早已斑驳不清。张夫人披着一件绛色斗篷,灯笼的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东西带来了?\"张夫人直截了当地问。
云绫罗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沉甸甸的:\"五十两雪花银,请夫人过目。\"
张夫人接过锦囊,掂了掂,突然冷笑:\"就这点?\"
\"夫人!\"云绫罗急了,\"我们实在...\"
\"罢了。\"张夫人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包,\"拿去吧。记住,若事发,你我从未见过。\"
林子昂颤抖着接过纸包,刚要打开,却被张夫人一把按住:\"回去再看!\"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林子昂的手背,疼得他差点叫出声。
\"听着,\"张夫人凑近,\"我只说一遍,策论题是'论边防与漕运之关系',诗赋题以'春江'为韵。记住了吗?“
林子昂点点头,手中的纸包仿佛有千斤重。
\"滚吧。\"张夫人突然变脸,一把推开他们,”记住,若敢泄露半个字......\"
她没说完,但眼中的杀意让林子昂浑身发冷。
出了土地庙,林子昂再也支撑不住,跪在路边干呕起来。云绫罗不耐烦地拍着他的背:\"行了,别这么没出息。回去好好背题,春闱那日......\"
\"绫罗...\"林子昂抬起头,\"我们真的要做这种事吗?我、我宁愿落榜...\"
\"闭嘴!\"云绫罗厉声喝道,随即警觉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你疯了吗?在这里说这个!”
她粗暴地拽起林子昂,几乎是拖着他往家走。
夜风呜咽,吹得路旁的枯树簌簌作响。
回到林家小院,林子昂瘫坐在书桌前,盯着那个没拆开的纸包发呆。云绫罗点亮油灯,迫不及待地拆开纸包。里面果然是一张写满答案的纸,字迹工整秀丽,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太好了!\"云绫罗喜形于色,\"子昂,快来看!这策论写得多好!\"
林子昂却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绫罗,我...我不能...\"
\"不能什么?\"云绫罗猛地转身,眼中怒火燃烧,\"林子昂!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现在跟我说不能?\"
她一把揪住林子昂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若被云珈蓝知道我用北安王府的名义...\"
林子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绫罗,你.....”
云绫罗定定地看着他,咬了咬下唇,又从连日的疲惫和疯狂中回到了最初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子昂哥哥,求你了,我不能被她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