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贵宾室。
“陈老板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
陈世荣头也不抬,潮州话里混着马来腔:“去年你在新口岸打伤过我表侄。”
他忽然用筹码指向乌蝇左脸:“他妈的,至今那道疤还在。”
空气瞬间凝固,乌蝇感觉后颈汗毛竖起,余光瞥见两个保镖已经摸向腰间。
他想起阿华教的——当客人提及旧怨,先认错再转移话题。
“华哥,我什么时候打伤过他表侄?”
乌蝇不解,低声朝阿华询问道。
阿华则是不动声色回答:“陈老板是马来西亚宗亲会的会长,凡是拜过他码头的陈姓晚辈,都是他表侄啦!
不要紧,好好应付!”
“当时年少气盛!”乌蝇顿时了然,双手奉上雪茄盒。
“陈先生,这是古巴特别版,用您家乡的橡胶木盒装的。”
见对方不接,他又补充:“听说陈太太最近收藏翡翠?永利有场私人拍卖会……”
陈世荣突然大笑,露出镶金的犬齿:“后生仔,你以为打听些消息就能抹平过节?”
他甩出张照片,上面是乌蝇当年在酒吧斗殴的画面:“你老母的,我表侄现在坐轮椅!”
乌蝇的指甲陷进掌心。正当他不知如何应对时,阿华端着普洱茶走了进来:“陈老板,小孩子不懂事。”
他亲自斟茶,“新口岸那间酒吧,现在改成了潮州菜馆,您表侄占三成干股。”
茶杯在红木桌上磕出轻响。
陈世荣眯起眼打量阿华,突然改用马来语说了句什么,乌蝇只听懂“橡胶园“和“价格“两个词,后背已经沁出冷汗。
“乌蝇,去取我保险柜里的文件。”
阿华面不改色:“第三格,绿色文件夹。”
五分钟后,当乌蝇回来时,陈世荣正拍着阿华肩膀大笑,他双手递上文件,发现是份马来西亚橡胶园的地契转让书。
“年轻人要学的东西很多。”
陈世荣接过文件,突然用生硬的粤语说:“比如我们马来人,最讨厌别人用左手递东西。”
回办公室的电梯里,乌蝇盯着自己发抖的左手。
阿华突然问:“知道为什么选你接待他?”
“不知道!”
“因为你老豆也是潮州人嘛。”
阿华按下顶楼按钮:“陈世荣对同乡总会心软三分,实在不行,你也认他做表叔喽!”
电梯门开启时,他丢来一本马来语速成手册:“两周后泰国的颂猜家族来人,别再搞砸。”
接下来的日子,乌蝇像块海绵般吸收着东南亚文化。
他学会用右手接递名片,记住泰国人忌讳摸头顶,甚至背熟了马来西亚各州苏丹的谱系。
有天深夜,赌场保洁看见他跪在vip室练习泰式合十礼,嘴里念念有词。
一周后,颂猜家族的游艇靠岸了,乌蝇站在码头,看着那个穿亚麻西装的年轻人走下舷梯。
对方手腕上的菩提子佛珠,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萨瓦迪卡。”
乌蝇用刚学的泰语问候,双手合十举至鼻尖:“坤差瓦欢迎您。”
颂猜·纳拉提功明显怔了下,回礼时指尖碰到眉间:“你会说泰语?”
“只会一点。”
乌蝇引路时特意走在客人左侧——这是他在资料上看到的,泰国贵族习惯被侍从护在左边。
上车前,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个小木盒:“听说您喜欢斗鱼?”
年轻贵族的眼睛瞬间亮了,盒子里是条价值十万港币的半月斗鱼,湛蓝尾鳍如孔雀开屏。乌蝇昨晚特意向曼谷鱼贩学了喂养技巧,此刻用泰语数着水温要点,发音笨拙却诚意十足。
“有意思。”
颂猜用英语突然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澳门?”
乌蝇心跳加速。资料显示这位继承人刚输掉家族三艘渔船,正是最叛逆的时候。
他压低声音:“听说您在普吉岛的游艇俱乐部……欠了些赌债?”
对方脸色骤变,乌蝇立即补充:“威利厅有私人直升机,今晚就能送您去公海赌船。”
他递上一张兑换的支票:“颂猜先生可以先玩,赢了再还。”
当夜凌晨,当颂猜带着两千万筹码回到澳门时,乌蝇正教他玩广东牌九。
年轻人突然问:“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