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了药酒的棉布擦拭他背上的伤口,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烙铁灼烧。演心按住他挣扎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忍着点,"少年难得严肃,"这毒再不逼出来,你活不过三天。"演凌咬住塞进嘴里的木棍,汗水瞬间浸透了身下的草席。他看见冰齐双别过脸去,却藏不住颤抖的肩膀。屋外突然下起雨来,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掩盖了压抑的呻吟。夜深了,演凌躺在炕上听着屋外的虫鸣。冰齐双背对着他,肩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知道她没睡——成亲五年来,她装睡时右耳总会不自觉地抖动。"下次..."他轻声说。"没有下次。"她突然转身,月光下眼眶发红,"演心说得对,红镜武不会放过你。"演凌想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湿润,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红着眼睛,把祖传的玉佩系在他脖子上。"我答应你。"他最终只说出了这四个字。窗外,演心抱着剑靠在梨树下守夜。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坚定。雨后的梨树滴着水珠,有几滴落在他紧皱的眉间。"大哥这个笨蛋..."他低声咒骂,却把剑柄握得更紧。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演心警觉地抬头,目光如炬地扫视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他知道红镜武的追兵不会轻易放弃,也许就在某个阴影里伺机而动。夜风吹落一树梨花,像一场无声的雪。演心轻轻抚过剑身上新添的缺口,那是昨夜为大哥挡下暗箭时留下的。他想起嫂子红肿的眼睛,想起大哥昏迷中仍紧握的短刀,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演凌终于陷入沉睡。冰齐双轻轻起身,为他掖好被角。她站在窗前望着渐亮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微微隆起的腹部。"这次..."她在心里默念,"我一定要守住这个家。"院子里,演心已经生起炉火,药罐里翻滚着新的药汁。少年专注地盯着火候,时不时用木勺搅动。袅袅升起的蒸汽中,他仿佛看见了未来更艰难的日子,但嘴角却扬起一抹倔强的弧度。晨光穿透云层,为这个伤痕累累的家镀上一层金色的希望。屋内屋外,三个人各自怀揣着无法言说的心事,却又被同一条看不见的纽带紧紧相连。这个平凡的清晨,注定会成为他们生命中最不平凡的记忆之一。(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