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费业登顶后,巨大的惯性让他又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他那气喘如牛、汗如雨下的圆胖身躯。他甚至来不及喘匀气,也不敢有丝毫停留,生怕福政反悔,踉踉跄跄地继续沿着山道一路狂奔而下,穿过北桂城那略显冷清的城门洞,又一头扎进了更为繁华的南桂城内,直到确认已经远离了福政可能的视线范围,才算完成了他的“胜利路线”。
场面,以一种谁也没能预料到的、极其戏剧性的方式,赫然以三公子运费业的“胜利”告终!
然而,就在运费业扶着南桂城内一家点心铺子的门框,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掏出荷包准备用胜利犒劳自己时,士大夫福政那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般,隔着城门悠悠传来(或是派了家丁快马追来),清晰地回荡在所有人耳边:
“不算!此乃儿戏,岂能作数?一局三胜方为公道!你运费业不过侥幸得了一筹,后面两局,仍需再比!速速归来!” 福政的胡须似乎都在宣告着规则的不可动摇。
刚刚燃起美食希望的运费业,听闻此言,脸色瞬间从胜利的潮红转为绝望的惨白,手中的荷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夏日的骄阳毫不吝啬地将热量倾泻在跑道上,空气蒸腾扭曲着远处的山峦轮廓。五月十日,正午刚过,室外气温已直逼令人窒息的三十三摄氏度。“绕过对面的山,再从北桂城绕回南桂城,最后返回起点!”——这便是今日第二局竞赛的规则,一个对耐力与意志的严酷考验。
三公子运费业站在起点线后,额角的汗珠刚渗出皮肤,便迅速被滚烫的空气蒸干,留下一道道细密的盐渍。他的对手——田公子、耀华兴公子、葡萄氏一族的寒春与林香赵柳——五人皆已严阵以待,眼神中混杂着对高温的忌惮和对胜利的渴望。然而,运费业心中翻腾的却只有一种炽热的念头:?绝不能让士大夫福政有借口收缴他辛苦搜罗来的珍馐美味!? 那些精心准备的佳肴,是他枯燥日常中不可替代的慰藉,是此刻支撑他站在这里的全部动力。
“开始!”
发令声刚落,如同点燃了引信,强烈的求生本能混合着对美食的守护欲,瞬间在运费业体内引爆了惊人的能量。肾上腺素狂涌,压抑已久的潜力骤然迸发!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出,竟在起跑瞬间就甩开了其他五人。他的目标清晰而唯一:以最快的速度赢得这一局!
通往山顶的路崎岖陡峭,烈日炙烤着裸露的山石,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运费业全然不顾脚下滚烫的石砾和灼热的空气,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烧感,双腿的肌肉在极限拉伸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他脑中只有一个指令在循环:“快!再快!为了我的蜜汁肘子、冰镇杨梅羹、松鼠鳜鱼……拼了!” 这近乎执念的念头,成为了驱动他超越极限的最强劲燃料。
冲上山顶,他只觉一阵眩晕,视野边缘微微发黑。汗水早已浸透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又在高温下迅速蒸发,带走更多水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转身便朝北桂城的方向狂奔。绕城疾驰时,城门口的守卫只觉一道裹挟着热风的人影掠过,卷起微微尘土。紧接着,他又折向南桂城。
当他终于穿过南桂城喧嚣的市集,再次冲出城外,跑向最后一段通往起点的直线时,身体的警报已经拉响到了极致。头颅阵阵胀痛,视野里仿佛有无数金色光点在跳跃盘旋,每一次脚步落下都沉重无比,肺部像风箱般剧烈抽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汗水疯狂地涌出,在他额头鬓角形成一层细密、不断汇聚又蒸腾起薄雾的泡沫,在骄阳下折射出微光。酷暑无情地榨取着他体内的最后一丝水分和力量。
几乎是踉跄着,运费业一头撞过了终点线。他双手撑住膝盖,身体剧烈地起伏,口中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地面,瞬间消失无踪。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努力聚焦,望向负责仲裁的士大夫福政,竭力想保持仪态,声音却嘶哑破碎:“我……咳咳……我……第二局……也赢了……应该……算吧?”话语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那份几乎赌上性命的坚持,却清晰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围观的众人看着他那几乎虚脱却依旧倔强挺直脊梁的模样,无不为之动容。连他的对手们眼中也流露出些许佩服之色——在如此酷热下完成这般艰难的赛程,绝非易事。
士大夫福政捻着胡须,注视着眼前这位为了守